“可你這樣突然說了,還說要他們過來住,也不想想他們是否能認我這個額娘。”
“元壽,天申也不是小孩子了,你看他們給你磕頭,又說的那些話,不都是認你這個額孃的麼?”
從容搖了搖頭,弘晝認她這個額娘,她知道,可是弘曆……今日怪就怪在,什麼都是他比弘晝先行先說,難道之前長久的疏淡,都已因為胤禛的話語,一筆勾銷了麼?“胤禛,其實像今日一樣,幾個孩子坐在一起為我慶生,我已知足,何必定要說破?你也知道,再改玉牒必要傷筋動骨,牽連甚廣,萬一鬧出事來……”
“容容,我知道,”胤禛的手摩挲著從容的臉龐,“更改玉牒我會再擇時機。我今日說出來,只是想讓他們知道,他們的額娘,一直就在他們的身邊,時時想著他們,時時念著他們,即使在睡夢中,也沒有忘記片刻。”
“胤禛……”從容貼著他的手,縱使之前對他的擅自行事有再多的不滿,此時也已消失殆盡,“你聽見了我的夢話麼?”
胤禛點一點頭,嘆息一聲道:“弘曆與你越漸疏遠,我豈會不知?我封你為皇貴妃後,他每日就必得來為你請安,再將事情說破,就是想解了他的心結,讓他趁此機會,多與你親近。”從容哪知胤禛竟已想得這樣深,思拊半晌後,埋首於他的懷中,“可我還是怕……”
“怕什麼?”
“我怕當不好這個皇貴妃,怕給你帶來麻煩,還怕弘曆心事重,這樣貿然說破,他反倒會另有所想,我還怕……”
胤禛摟緊她,似要將她所畏懼的一切都為她擋在身外,“容容,有我,不用怕!”
三日後,冬日的陽光照耀著以雪為衣的紫禁城。瓦簷下嘀嗒而下的雪水,似是為從容慶賀的動人一曲,而那湛藍天際飄過的浮雲,則是不請自來的賓客,見證著這屬於從容的時刻。盛裝的從容卻無心聽曲,也無閒看那天上的雲彩,她覺得頂上所戴的朝冠很重,壓得自己矮了半截;脖子上的朝珠累贅,勒得她的脖子也要斷了;最礙事的就是那花盆底,若不是有人扶著,她一定會摔個死仰八叉。可是她絕不能出醜,尤其是在那些質疑、審視、怨憤、譏誚的目光中出醜,她是胤禛的皇貴妃,是他心中的妻子,她要站到他的身邊,繼續相伴著,面對以後漫長的歲月……
95婚嫁
從容得封皇貴妃後;事務繁雜;比之前更為忙碌了許多,只是再忙;有一件事;卻是不能耽擱的。這天曾太醫為福慧診完了脈;從容看著嬤嬤將福慧抱走後;輕輕問道:“如何?”
曾太醫道:“小阿哥的脈象平穩;一切都好,娘娘勿需太過擔心。”
“可是他總是不肯開口,”從容眉頭緊結,“逼得急了;才會發出些呀呀之聲。”
曾太醫捋了捋鬚髯;“就奴才方才所見;小阿哥並無什麼不妥之處,或許娘娘再等些時日,有些孩子開口總是比別人遲一些的。”
從容憂心不減,曾太醫又道:“娘娘若得閒,不若常帶著小阿哥出去走走,認認東西,說說話,時候一長,小阿哥說不定就肯開口了。”
從容自是聽從,每日總是空出些時間來,帶著福慧到處走走。這時天氣已暖,胤禛已從宮中遷居至圓明園,湖光瀲灩,景緻靈秀,比宮中的紅牆綠瓦多了許多輕鬆愜意。這天從容又帶著午睡而醒的福慧外出轉悠,因看到正在湖中建造的萬字房,從容便指著那初出水面的建築道:“福慧,以後我們住那兒好不好?”
福慧拍起了小手,從容有心引他說話,遂問他道:“福慧喜歡那兒嗎?”
福慧點頭。
“那麼告訴額娘,喜歡那兒什麼呢?”
福慧指一指湖水,從容點頭道:“哦,福慧喜歡水,是不是?”
福慧咧開小嘴,抱一抱從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