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中,你會跑到邊陲鎮處理周鎮的事嗎?你會想到樹周鎮當典型嗎?
憑心而論,縣委書記還是你害的,你出了那麼個餿主意。
林副市長臨走的時候,跟他談過縣委書記,說他遇到了一個好書記,敢於擔當的領導,否則,他可以把所有的責任都往你身上推。
“想什麼呢?”書記見他一直不言,問。
“想想還有什麼辦法。”
書記苦笑了笑,說:“現在還有辦法嗎?我們已經成了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當初,你沒動手,事情可能還有轉機。”
“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了。”書記說,“沒想到縣長臥薪嚐膽,還真讓他找到了機會。”
“他未心就有機會。”
“不說他了。”書記在菸灰缸裡按灰了煙,說,“考慮考慮我們自己吧!你說,我會去哪?開始,還想著去長升一級,去市人大或市政協弄得副主任或副主席站好最後一班崗,現在,去市局當局長都不可能了,只能當個局黨組書記什麼的。”
“你也不要太悲觀。”
“我這還算悲觀?不降級就已經夠樂觀了,讓我去市局當副局長,或黨組副書記都有可能。”
老李又拋給他一支菸。
“算了,不吸了。這陣吸得夠多了,我怕還沒等別人把自己搞倒,自己吸菸倒先把自己弄進醫院了。”書記想起了什麼,問,“小張的腿怎麼樣?”
“基本恢復了。”
書記說:“我最擔心的還是他啊!還是那個試驗區啊!”
——不管別人怎麼說,怎麼議論,我始終覺得試驗區是成功的,不用講什麼大道理,邊陲鎮的發展是不爭的事實,沒有小張的大膽冒險,邊陲鎮還是一片荒涼。我這麼一走,他肯定也呆不下去了,他的那個碼頭建設構想,也別想能實現,想要改變興寧縣交通落後的面貌,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
——林副市長那傢伙,溜得比誰都快,原來還指望他說幾句好話,不一定說我的好話,幫小張說幾句好話,讓他還留在那位置上,看來是不可能了。
縣長卻完全是另一副模樣,縣人大主任主動給他電話,問,我們年底外出參觀學習的請款報告稽核了嗎?縣長說,早就批了,應該轉到財政局那邊了吧?你派人去追一追。財政局那邊有時候也不像話,什麼人的款都敢扣壓,分不清重輕急緩。
主任忙說:“多謝縣長了。”
“謝什麼謝啊!你的事,必須的,財政再困難也少不了你們人大的請款。”縣長似是隨意,問,“最近忙嗎?”
“你也清楚,調查組駐紮,想清閒也清閒不了。”
縣長想在這話題上多說幾句:“發生那樣的事,大家都夠嗆!”
“因人而異,有人歡喜,有人憂。”
主任似乎收到了他的訊號。
“什麼事情都是這樣,有人高興,有人不高興,還有一大幫人是看熱鬧的。”
“我聽說,組長與市長有一種特殊關係。”
縣長心兒一跳,忙說:“你有時間嗎?我去你那坐坐。”
“還是我去你那吧?”
“這怎麼可以?你當縣長的時候,我還不知道在哪呢!我去你那。”
縣長還考慮到縣府大院人多眼雜。
縣人大並不在縣府大院辦公,像縣政協一樣,為了體現他們與縣委縣政府平起平坐,另設辦公地點。
老同志很在乎這些,嘴裡卻說得好聽,退就真正退下來,別還與縣委縣府搞到一起,妨礙後來者正常工作。
縣人大辦公樓不大,圈地卻不少,前院面積並不少於縣府大院。那時候,地還不值錢,老同志高興,就讓他們多圈點,反正他們也帶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