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埋著子攸這根刺,一切似乎都很完美。
早朝後,蕭潼又將蕭然召進宮中,不待蕭然行禮,便輕輕擺手:“三弟,不必多禮,坐吧。”
蕭然心道,這些天大哥太忙,好不容易空下來,怕是要向自己詢問戰後事宜了。依言坐下,靜等大哥發話。
蕭潼看著他,十分親切地微笑:“三弟,如今子攸、葉驚秋都死了,雍、浚兩國再無後顧之憂,朕心中十分寬慰。三弟居功至偉,朕不知道朕給的那些賞賜三弟你還滿意麼?”
蕭然有些窘迫,大哥對自己好客氣啊:“大哥說哪裡話,報效朝廷是為臣子的份內之事,怎敢貪圖皇上的賞賜?小弟代軍中兄弟謝過大哥龍恩,至於小弟……未曾完成大哥交待的使命,小弟已經惶恐莫名,大哥不將小弟流放天威營,反而給小弟豐厚的賞賜,小弟銘感於心……”
“你是說子攸的人頭麼?”蕭潼閒閒地端起茶杯,“朕接到三弟戰報,稱子攸戰死沙場、屍骨無存,不知道這屍骨無存何解?”
蕭然心頭一緊,不由自主地站起來,恭敬地道:“此事小弟本想當面向大哥稟報的,只是大哥一直不曾召見小弟,故而拖到今日,還請大哥見諒。”
蕭潼笑著示意他坐下:“你緊張什麼?朕又沒怪你,正好期間過年,我們沒時間商議國事。你現在告訴朕也不遲,慢慢說吧。”
“是……”蕭然沒敢坐下,暗暗吸了一口氣,抬起頭,“那日在遂初城外大戰,子攸不是小弟的對手,被小弟重創,他急忙逃走,慌不擇路,跑到烏日峰上的百丈懸崖。他自知必死,不甘被擒受辱,便從懸崖上跳了下去。小弟派人下山尋找子攸的下落,可深山險壑,亂樹怪石叢生,我們計程車兵整整找了一天都沒找到。小弟想,子攸或者已經掉入深澗,被水沖走,或者已落入野獸之口,所以才草擬了戰報,向大哥稟奏……”
蕭然一邊說,一邊控制不住手腳發抖。大哥積威太深,在他面前撒謊一直是蕭然最害怕的事。
蕭潼看著弟弟俊臉發白,漆黑的眸子中掩飾不住驚懼、膽怯之意,卻仍然頑強地堅持著把謊撒完,心中的怒氣早已洶湧澎湃,恨不得立刻將他一把揪過來,狠狠幾巴掌甩上去。可是他死死忍著衝動,仍然保留著一線希望,循循善誘地道:“哦,原來如此。這個子攸雖然陰險狡詐又不自量力,倒還不失英雄本色,有骨氣。”
蕭然一聽大哥在誇獎子攸,心中竊喜,連忙隨聲附和:“是啊,小弟也是這樣想,所以對這個子攸倒還頗有同情之意。”
“既然如此,你怎麼不下山去找找,從懸崖上墜落,不一定非死不可,也許他還活著呢。”
蕭然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惴惴地看著大哥高深莫測的臉,大哥是在暗示什麼?還是在諷刺自己?大哥臉上不動聲色,可是那樣沒有表情的樣子,讓自己看著更加不安。
閉了閉眼睛,再吸一口氣,他小心翼翼地道:“其實……就算他還活著,也必定已九死一生。大哥儘管放心,他不可能再有東山再起的機會了。”
蕭潼濃眉一軒,用懷疑的目光打量著蕭然:“聽你的口氣,好像知道子攸沒死?”
“不……不是,小弟只是說就算他沒死。小弟猜想,那麼高的懸崖上掉下去,他又負傷在前,怎麼可能不死?”
蕭潼咬牙切齒地笑出來,裝,你再跟朕裝!騙了朕一次又一次,發了一次又一次誓,到今日你還要企圖欺瞞朕!小畜生,朕就算吃了仙丹妙藥,這耐心也早就被你磨光了。
“嗯,朕猜他生還的機會也不多,罷了,由得他去吧。”
蕭然大喜,幾乎脫口說出感謝的話來,一想不對,連忙把話咬住。恭敬地跪下道:“小弟承諾了將子攸的人頭帶回,卻沒有兌現。小弟愧對大哥,請大哥責罰。”
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