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緊的手指在袍袖中一點點痙攣:“好,朕成全你的要求,可這是最後的要求。”
最後的要求,哈,原來是最後的要求了。大哥,你果真想將我流放?還是直接拉出去砍頭?你是大哥,你是皇上,你要我死,我絕不會皺一下眉頭。可是水兒、煙兒,還有即將出世的孩子,他們該怎麼辦?我的妻子、我的孩子,我一直在忽略他們,當現實與我的良心、道義相矛盾時,我總是第一個選擇犧牲自己,也犧牲他們。我對不起他們……
對,大哥,也有你,我也選擇了忤逆你、犧牲你,可你始終是我此生最愛、最敬重的人。大哥,其實,天下我都可以為你去得到,你就不能容忍我一點點善心麼?哪怕是我求你……
漫長的道路,堅硬的車廂,蕭然筆直地跪在蕭潼面前。酸楚一陣陣湧進眼底,可眼睛卻乾澀得流不出淚來。他恍惚記起,那一次大哥在靖安軍中見識了將領們的義氣與血性,責怪自己沒有教育好他們,自己一路跪回曜月宮,兩條腿痛得麻木。還有那次,自己被子攸暗算,大哥懲罰了靖安軍五位將軍,自己心如死灰,一路頂撞大哥,也是跪了一路。
今日,再次跪在這車廂中,再次面對大哥冷峻如山嶽的面容,自己卻已經忘記了膝上的疼痛,也許,死就在眼前; 也許,流放千里就在眼前。
蕭然啊蕭然,如果從頭來過,你還會這樣堅持自己的原則,堅守著自己的仁心麼?忠孝與仁義之間,你該何去何從?
“如果從頭來過,我還是會這樣做的。”不由自主地,他脫口說出這句話,然後才意識到自己在大哥面前,而大哥冷厲的目光已經掃到他臉上。
“大哥,葉驚秋死了,是死於葉星月之手。小弟當初放過葉星月,是相信她的本性。事實證明,小弟沒有錯。”他看著蕭潼,目光清澈而磊落,那雙眼睛猶如秋日的湖泊,純淨得不染纖塵。
“如果你還沒有認識到自己錯在哪裡,朕對你就再沒有半點憐惜。”蕭潼開口,一字字挾著雷霆的氣息,震懾在蕭然頭頂。
“小弟知道自己錯在哪裡。”蕭然伸手撫在左胸口,那種熟悉的鈍痛又在牽動著他的五臟六腑,他拼命忍著痛楚,緩緩地、清清楚楚地道,“小弟最大的錯在於欺瞞大哥。欺君之罪,罪不容誅。大哥,我只是害怕了,害怕你將我流放,我不想離開家,離開水兒和孩子,更不想……離開大哥……上一次到雲間,至少還有水兒、煙兒與我在一起,可是……如果沒有妻兒,沒有你,小弟生不如死……”
喉嚨裡湧起溫熱的液體,淚水終於朦朧了雙眼,蕭然低下頭,不想讓大哥看到他的樣子,可是聲音已出賣了他的內心:“大哥,既然小弟犯下不可饒恕的罪過,既然大哥要將小弟流放、甚至斬首,請在最後判決前,容小弟向大哥吐露肺腑之言。”
蕭潼眉心一動,靜靜地看著蕭然的額頭。即使蕭然垂著頭,他也能感受到他雙眸中散發的濃濃的憂傷。
“大哥,在殺趙昶、破遂初時,小弟心中想的都是大哥的旨意,大哥命我滅浚國、提子攸的人頭來見,小弟不敢違逆,一心只想完全大哥交待的任務。小弟怕讓大哥失望,更怕離開水兒、煙兒,怕這輩子都見不到還未出生的孩子。
子攸墜落懸崖之後,小弟想到大哥的命令,想到大哥要見子攸的人頭,便施展輕功下到崖底。我找到子攸時,他的樣子慘不忍睹:手腳都已摔斷,嘴裡鮮血狂湧,頭上、身上都染滿鮮血,要不是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