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溶溶,黎噎被谷荒澤拎著提溜回床上。
“你聽我解釋……劉老闆給我託夢……”黎噎抓住他的手想解釋。
谷荒澤讓那穿了衣服的粽子躺平,示意他不要亂動。
“劉老闆?食肆上一個老闆?”
粽子點頭:“對對對。他說他想喝點酒,我這不就是,去給他上炷香。”
“要不,澤先生您是鬼差,我託您給他送也行。”粽子的眼珠溜溜一轉。
谷荒澤優雅一笑,那修長白皙的手又把粽子拉了起來:“不是我的業務,自己去。”
黎小寶與黎大娘還未醒,院子裡靜悄悄,黎噎點了盞燈,拿著酒壺走到放酒的地方。
“我說你怎麼不用睡覺的呢……”
“每次我起來你都能發現……”
“是不是小梨花跟你說的啊鬼差大人,小梨花覺得我這個主人怎麼樣?”
他一邊碎碎念念,一邊開啟酒缸。
“不怎麼樣,”谷荒澤不動聲色地瞥了一下貓窩,幻化出一隻正在睡覺的狸花貓。
“它覺得你很嘴碎,囉嗦。”
黎噎打了一壺黃酒,一壺去年秋天的桂花釀。
他撇嘴表示不信,踉踉蹌蹌站了起來,“小梨花才不會這樣說我呢。”
“我可是頂級衣食父母。”
黎噎又一步步挪到廚房,果然在櫃子裡還剩一壺酒,就是那香料泡的黃靈果酒。
“?你要送這酒給劉老闆?”優雅端莊的澤先生,語氣裡有一絲酸溜溜的。
說好這酒就本尊喝過,用去救那蜃氣魔夢嬸便罷了,現下還要送給他鬼。
說話不算數·粽子黎老闆連忙替偽·鬼差大人順毛:“這酒過時了,我已經想好做新的酒了,到時候夫子呢一定是第一個喝上的。”
“哼。就願黎老闆真是君子一言了。”谷荒澤挪開視線,把玩著手中的琉璃珠。
“真的真的,十匹馬都追不上。”黎噎抱著酒連連點頭。
“幫我拿一下香爐和香,我們去外邊。”
谷荒澤跟著黎噎走了後門,繞著巷子又回到大街上。
此前黃昏一場大雨,樹葉與屋簷掛著欲落未垂的雨滴,地面溼漉漉還有積水未乾,夜色靜寂,幾聲田蛙叫聲響起。
黎噎當街而跪,將那三壺酒依次排好,點燃三柱清香,朝著鬼界的方向拜了三拜。
“為何要在這大街之上。”谷荒澤看著他。
黎噎也搖頭,只道是劉老闆的吩咐。
他將香插進了香爐之中,隨即一道陰風憑空吹起,帶來絲縷的寒意。
幾分淒涼,幾分寂寥。
那通往鎮外的道路上,緩緩走來一個黑色身影。
年輕的少年,臉上還帶著稚氣,卻戴著烏沉沉的高帽,穿一襲墨色罩甲,手纏著銀光鐵索,肅殺而來。
一隻黃色的小鳥,撲稜著羽翼,無言地盤旋跟隨。
黎噎睜大了眼睛,布條之下露出驚訝的神色,只因那少年,竟然是一位熟人,不熟鬼。
“一方小兄弟!”
來者正是那位在七月半拯救了黎噎,卻傷重而死的仙音門弟子一方。
一方瞧見眼前這隻粽子,嚴肅的臉上也出現了裂痕。
“黎?黎老闆?”
他立馬低下頭檢視隨身攜帶的小冊子,鬆了一口氣,隨即鎮定地走過來。
“何以如此打扮?”他向黎噎溫聲詢問。
“哎呀,一言難盡,不如不言。你呢,你不去投胎嗎?”
“我,我塵緣未了,不能投胎,權且當個陰差,為下世積德。”一方回答著,邊包含怨念地瞥了谷荒澤一眼。
只因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