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幸好她一去不回了,否則說不定已經徹底墮落了。我替甘迺迪醫生感到惋惜,這不是他的過錯。他父親的第二任妻子是個輕浮的小玩意兒,比他還要年輕。我想,海倫是遺傳了她的放蕩血脈。我總認為……」
費恩夫人突然停了下來。
「沃爾特回來了。」做母親的一下子辨出了前廳裡十分熟悉的聲音。門開啟,沃爾特·費恩走進來。
「這是馬普爾小姐,兒子。按一下鈴,兒子,我們得換點兒新茶。」
「別麻煩了,媽媽。我喝過了。」
「我們當然得換上新茶——還要再來點兒司康餅,比阿特麗斯。」她對過來拿茶壺的客廳女僕說。
「是,夫人。」
沃爾特·費恩臉上慢慢綻開了討人喜歡的笑容,他說:
「恐怕,我媽媽把我給寵壞了。」
馬普爾小姐一邊禮貌回應,一邊仔細打量他。
一個外貌文雅寧靜的人,舉止略略有點兒羞澀和自卑——無趣的人,毫無個性。女人一般都看不上這種深情的男人,除非她愛上的男人不愛她,才會跟這種男人結婚。沃爾特,就是個永遠守候著的男人。可憐的沃爾特、母親的愛子……用燒火棍打哥哥,還想殺了他的小沃爾特·費恩……
馬普爾小姐驚疑不定。
第十七章 理察·厄斯金
1
安斯特爾莊園一派蕭索。這幢白色的房子坐落在一座荒蕪的小山上,茂密的灌木叢中間,有一條車道蜿蜒向上。
賈爾斯對格溫達說:
「人家要是問起我們為什麼到這兒來,可該怎麼說呀?」
「不是已經商量好了嘛。」
「是啊——眼下是這麼回事。馬普爾小姐的表親的姐姐的姨媽的姐夫還是什麼人的在這附近住過,咱們的運氣可真不錯……可要上門對主人做一次社交性的拜訪,這理由是遠遠不夠的,更何況還要問及他過去的風月情事。」
「而且過了這麼長時間,說不定……說不定壓根兒都不記得她了。」
「也許是不記得了,更也許壓根兒就沒有過這麼一樁情事。」
「賈爾斯,咱們是不是在做蠢事,徹頭徹尾的蠢事?」
「我不知道……有時我會這麼覺得。我不明白咱們為什麼要拿這些事來煩自己。事到如今,這些還有什麼關係呢?」
「過了這麼久……是啊,我知道……馬普爾小姐和甘迺迪醫生都說:『離這件事遠遠的』。我們為什麼就不聽呢,賈爾斯?是什麼讓咱們繼續查下去,是她嗎?」
「她?」
「海倫。這是不是就是我記得的原因?我兒時的記憶是不是她能抓住的唯一紐帶,與人世、與真相的……唯一紐帶?是不是海倫在利用我……也在利用你……來讓真相大白於天下?」
「你是說,因為她死於非命……」
「是啊。有人說——書上這麼說——有時他們不能安息……」
「我看你是在胡思亂想,格溫達。」
「或許是吧。不管怎麼說,我們可以……選擇。這只是一次社交性的拜訪,沒有必要問得太多——除非我們想……」
賈爾斯搖頭。
「我們應該繼續查下去,除此之外,別無選擇。」
「是啊——你說得對。不過,賈爾斯,我想我是被嚇壞了……」
2
「你們在找房子,是嗎?」厄斯金少校說。
他遞給格溫達一盤三明治。格溫達拿三明治的時候,一直在抬頭看他。理察·厄斯金個子不高,大概五點九英尺左右。他頭髮灰白,眼神倦怠而又若有所思,嗓音低沉悅耳,說起話來慢條斯理。他身上本沒有任何不同尋常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