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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下的珍瓏,我剛剛解開了。”雲貴在她身後輕輕說。

“哦?”雲心的表情沒什麼變化。

“那天你說,你比我聰明,我應該聽你的。你說,如果我能勝你一局,我可以喊停。我們可以……”

雲心打斷了他,“大哥,你不知道嗎?晚了,事已至此,我們回不去了。”

雲貴怔怔看著她的眼睛,晚了嗎?他們只能在她劃定的道路走下去……不,即使是她,也無法掌握這條路的方向吧?然而他會陪著她,他們會陪著彼此。

何家扇坊的暮色下,謝扶蘇蹲到地上,對著那些做扇的東西看了又看,嘆口氣。

幫不上忙,他會武功、會行醫,但是這些葉子、竹子、布頭的東西,他真是一點兒都搞不來。青羽既然堅持,也只能讓她自己去忙,而他,就多看幾個病人,多攢幾個錢,萬一這個作坊撐不下去,他也好在經濟上多支援一點兒吧?

唉,其實以他的身手,隨便去偷去搶點什麼,就夠幾戶這樣的作坊吃幾年。但是……他實在不是那種會“劫富濟貧”的人啊!

謝扶蘇又嘆一口氣,自從認識青羽,他幾天內嘆的氣比從前幾年都多。

這個時候他才不得不向捫心自問: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歡她?

那個傷者狀況已經比較穩定了,雖然仍然發燒,並且說不出一句囫圇話,像是受傷過重所致。謝扶蘇知道他身上的傷口,不是一般的強盜砍出來的,他身上的衣料也不是平民能穿。這個人不簡單,只不知是哪路豪強,謝扶蘇默默守護在作坊裡,不管出什麼事,他想他總會有這雙臂膀保護青羽。如果青羽要保護別的人,那他也理應幫忙。

“先生?”青羽出現在門口。

謝扶蘇抬頭看她,眼神靜靜明亮,彷彿她是燭光照亮了他的眼睛。

“先生,有一天,就算我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你也不會不理我、不會祝我得報應,然後從我身邊離開,是不是?”青羽疲倦地在他身邊坐下。

“是的。”謝扶蘇回答,“發生了什麼事?”

“先生,你會削竹絲嗎?很細很細,像頭髮絲一樣細,可以嗎?”她忽然請求。

謝扶蘇就拿起一塊竹子,開始削。他的劍藝,可以在夜色中刺破一隻蚊子的翅膀;可以準準削下一個中年人頭上的一根白髮,而不會傷及其他黑髮。雖然很久沒有使劍,但他的劍心還在,於是隨便拿把刀,都不會有什麼區別。纖細綿長的竹絲,就在他手指下形成。

“我可以用它們編一把扇子,然後用先生的名字給它取名。”青羽喃喃,“這話好耳熟,像是誰說過的……你不會突然離開,也不會突然變得很兇,是不是,先生?我害怕,那樣太悲傷。”

晚霞靜靜在窗臺上盪開,竹絲綿長似情人的相思。謝扶蘇說:“是,我答應你。”

河漢幾時渡(1)

何家扇坊的模樣已經改變了很多。

門廊還是那個門廊,舊屋還是那個舊屋,椽梁也還是那個椽梁,但看過去,就是不一樣了。像一個蓬頭垢面的婦人洗髓伐了筋,不必另施鉛粉,氣度都自然不同。

其實,也就是那些散亂的木屑竹屑都掃淨了,邊角碎料不再隨處亂丟,架子上的陳年舊穀子,一樣樣翻揀過,該丟的丟,該留的則歸總後貼上標籤登了簿子放好。工作處所與儲藏間全擦抹得乾乾淨淨,連最粗的物料都遮起竹簾擋灰。此外,蛛網自然是要清理掉的,雜草也全給拔了,曬乾引火,這般打掃好之後,房間彷彿都比原來大許多,明明添制了不少扇料與工具,卻還能另空出一間來,專門給謝扶蘇作診所。

“謝先生,您怎麼搬家了呀?”病人來看他時,這樣問。謝扶蘇儘量保持溫文爾雅地微笑,卻連腮幫子都在抽搐。因為他的耳力不幸太好,清清楚楚聽到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