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著一身火紅色衣裙,上面繡著繁複的牡丹紋樣,頭上插著赤金掐絲暖玉火鳳含珠釵,蓮步輕移,雍容柔美。
李元柔自動代入婢女角色,殷勤地上前攙扶住長公主,心下感嘆長姐真是角色切換自如,之前還拿著戒尺追著人上下揮舞,這會兒又披上了天家女的狼皮,從容沉穩,氣場十足。
她微抬眸,看到長姐和安兒都是眼眶微紅,心下一沉,狗腿的笑容頓斂。
長公主敏銳察覺,笑著拍了拍她的手道:“無礙,下去陪你的駙馬去,別在我跟前添亂。”
隨著長公主的官方開場白,眾人有序落座,丫鬟端著托盤魚貫而入,珍饈美酒陸續上桌。
李元柔看著滿桌子美味佳餚卻食不甘味,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仰頭一飲而盡,放下酒杯復又倒酒,蕭洛白握住她的手,神情擔憂。
李元柔扯出一個牽強的笑,拿起筷子給蕭洛白夾菜。
不斷有人上前舉杯祝辭。
李元柔觀察著上方正座之人,見她泰然自若神色如常,心下稍安。
李元柔舉起精緻的酒杯欲再喝了一口,手被蕭洛白按住,她笑著看向身側的蕭洛白:“一起喝點兒?”
蕭洛白給她夾了一筷子菜,溫聲開口:“別喝了,等下胃裡難受,聽話,吃點東西。”
李元柔砸吧砸吧嘴:“喝完這一杯。”
蕭洛白遞給她一個危險的眼神,冷聲開口,不容置疑:“不準!”
李元柔戀戀不捨放下酒杯,一雙杏眸彎成月牙假笑著看向蕭洛白,蕭洛白巍然不動,面含威脅,李元柔拿起筷子開始默默吃菜。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李元柔攜手蕭洛白上前祝辭。
李元柔舉杯笑道:“長姐,生辰快樂。”說完抬手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相比李元柔,蕭洛白就規矩多了,他右手執杯,手掌托起:“祝長公主,餘生事事無心緒,直向清涼度歲年。”說完舉起酒杯,左手向前一步同樣一飲而盡。
長公主點了點頭,舉杯回禮,輕啄一口。
李元柔搖了搖頭嘆道:“文化人啊。”
長公主嗔怪道:“以為人人都似你這般腹中無墨,只顧貪玩。你這駙馬可是才華橫溢允文允武,是慶貞十九年的探花郎呢。他的文章字字珠璣,只不過瓊林宴後不久就急流勇退,棄官從商了。”
李元柔驚訝地看他:“沒想到你還真是文武兼備呢,怪不得長這麼大個兒。”眼神在他身上上下掃視。
這時何文崢上前,他面色柔和褪去莽夫之氣,立在下首祝辭,溫聲道:“年年約,常相見,但無事,身強健。”
他一口飲盡杯中酒水,公主回禮,何文崢未做停留,抬步往回走去。
李元柔又是微訝,現在武夫都這麼有文化了?
李佑安也從長公主身邊起身:“母親,孩兒也祝您生辰快樂。”
李元柔很欣慰,終於有一個跟她一樣沒文化的了。
然後就聽李佑安又開口道:“朱顏長似,歲歲年年,此生所求,皆能如願,孩兒不需要生父,有母親足矣,惟願母親倖福快樂!”
離去的何文崢腳步一頓,習武之人耳力極好,即使隔著老遠他還是聽得清晰。
他沒有回頭,繼續邁步走回座位。
長公主拍著李佑安的肩頭,眼眶微溼,喃喃出聲:“好,好孩子。”
午宴過後,陽光最是明媚,眾人又去寒梅園賞梅。寒梅在枝頭盛放,幽香撲鼻,為這冬日又添一抹淡雅。
陸續有官員家眷來給李元柔見禮,三三兩兩愉快攀談。
何文庭朝這邊走來,一身騷包打扮,他叫道:“二公主。”
李元柔並未注意,還在同旁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