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的長生殿裡。
蕭洛白挺直脊背跪在殿中,李煜明手裡的棍子一下一下正重重落在他挺拔的背上,不知打了幾下了,已有血滲出。
李元啟如往常對待其他大臣一樣,說話的聲音從容又老練:“朕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只需要說同意兩個字,朕就放你回去。”
蕭洛白蹙著眉頭,神色堅定,沉穩出聲:“微臣,請陛下,收回成命!”
李元啟笑出了聲,笑聲難以言喻,聽不出是高興還是不高興,面上卻是和顏悅色地感慨道:“蕭洛白,蕭大人,朕的姐夫啊,只是給阿姊再納一良人而已,你只要說你同意就好,如此簡單,為何不肯呢,阿姊愛財,那賀霖也是富商,都是為了阿姊好,可你偏要獨佔阿姊,你這樣,不是讓朕為難嗎。”
蕭洛白未答他的話,卻是嘲諷般涼涼地笑出了聲。
此般模樣,這番結果,明明是皇帝故意為之,皇帝就是故意要打他一頓,他知曉的。
他說同意或者不同意並不能改變什麼,小皇帝連賜婚的聖旨都寫好了,可即便這樣,他也無法說出“同意”那兩個字。
他說不出來,他也不想說。
他的心也不允許他說。
他笑了,不是笑他自己,他在嘲笑李元啟,卑劣又幼稚!
他止住笑聲,抬頭看過去,雲淡風輕地開口:“陛下有話不妨直說,何必如此拐彎抹角,費這麼大周章。”
李元啟面色一僵,只一瞬又快速恢復如初,裝模作樣地理了理身上明黃色的龍袍,淡定地說道:“朕身為一國之君,有什麼可拐彎抹角的,不過就是想給阿姊再招個夫婿,朕剛才不是跟蕭大人說的很清楚了嗎?”
蕭洛白仍是神色如常,他唇角挑起一個輕蔑的弧度,不屑地哼笑了一聲才緩緩開口:“陛下可知何為卑以自牧,不欺暗室?”
李元啟神色一凜,眸中燃起怒火:“你好大的膽子,膽敢隱喻朕品行不端做事不夠光明磊落,真是反了你了,你以為你如今仗著有阿姊的寵愛就能不把朕放在眼裡了嗎!”
李元啟望著正在捱打的蕭洛白,眼中的怒意消下去些許。
他笑了笑,慢慢開口:“有阿姊的寵愛又如何,朕想罰你,便能罰你。”
蕭洛白無絲毫懼意,幽幽黑眸中滿是嘲弄,即使現在板子一下一下重重打在他身上。
他又忍不住譏諷地笑了幾聲。
他笑完了,又聲音沉穩,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鏗鏘有力地說了四個字:“我!不!同!意!”
他連“臣”這個自稱都不用了,直接用了“我”,可見是真的看不起這個年幼的小皇帝。
李元啟目中陡然又竄起一股怒意,卻轉瞬而逝。
他穩住心神又忽得緩和了面色,談笑風生似的開口:“好啊,姐夫,真是朕的好姐夫,對阿姊果然是一片真心啊……”
李元啟說完,目光猛地鋒利起來,他轉向李煜明,音色陡而轉冷,沉聲命令道:“李煜明,給朕打,重重地打!”
李煜明應了聲,手中動作不停,又加重了些許力度,一下一下……
空曠的長生殿裡迴盪開來的都是棍子落在皮肉上的悶響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