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口到陳家溝不遠,未見荒山,先看到天上的滾滾濃煙,許經年暗道不妙,揮舞手中馬鞭加速向山上駛去。
小山村已淪為一片火海,許經年縱身輕躍衝入村內,秋蟬驚叫道:“小心!”
片刻之後,少年扛著奄奄一息的褚三飛出。
秋蟬邊哭邊問道:“還有救嗎?”
許經年仔細打量男人胸口猶如劍柄一般粗大的傷口,只見鮮血如泉湧般從中汩汩流出,他皺了皺眉,抬手點住男人身上的兩處穴,繼而無奈搖頭道:“封了兩處大穴,現在還有一口氣,但也撐不了多久,若有未了之事或遺言,儘快說吧!”
止住哭聲,姑娘眼淚仍如斷線珠玉般吧嗒吧嗒掉下來,癱坐在男人身側,帶著哭腔重複道:“褚三啊褚三,你又要拋下我了……”
樵夫面色蒼白,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勉強湊出笑臉道:“娘……娘怕黑,把……把我……葬在……在她墳……墳邊……”
姑娘拼命點頭,許經年在一旁急得快要跳腳,見二人無其它話講,忙插嘴道:“仇家是誰?是殺你娘那幫人嗎?”
樵夫眼神渙散,伸出手似想要抓住什麼,許經年猶豫片刻,還是伸出手握住,微弱的聲音再次斷斷續續傳來:“別……別報仇,求……求你……照顧……照顧我……”
“妹妹”二字還未出口,氣息已然停止,許經年輕嘆一聲,頹然坐在地上,秋蟬再也抑制不住心中悲傷,俯身趴在屍體上痛哭哀嚎起來。
大火從傍晚燒到日落,直燒到後半夜,火油加持,將陳家溝燒成一片廢墟,所幸時值初冬,未見明草,避免了一場山火。
許經年進村看了幾圈,未尋到活口,顯然對方是將人殺光後再放火,打定主意斬草除根。
出村摸了一段路,馬蹄印沒多遠便踏上一片草地失了蹤跡,血跡也處理地乾乾淨淨,再無其他線索,許經年這才發現這幫人訓練有素,極有章法,不像普通盜匪,只能悻悻而歸。
村裡鬧出如此動靜,官府遲早會上山查探,二人身份都不宜久留,褚三的屍體要儘快安葬,沒了獨輪車,許經年只好揹著屍體上山。
捲刃的佩劍已經丟掉,樵夫的斧頭也不知所蹤,樹自然砍不成了,簡易“棺材”也成了奢望。
褚老太的墳頭新土猶松,許經年就地取材,在旁邊地上找到一根白日裡砍斷的粗壯樹枝,費了一番力氣挖出一個不大不小的土坑,將褚三的屍體埋入坑內,回填新土後再把樹枝插在墳前,權當墓碑。
簡單下葬後,二人就在兩處墳前席地而坐,既是休息,也為守靈。
忙活了一日,未曾進食,剛一坐下,肚子便“咕咕”叫了起來,許經年躍上一棵枯樹,想要看看附近是否有活物。
秋蟬有氣無力道:“公子別浪費力氣了,大災年月,山上的老鼠都被吃光了。”
許經年道:“那可未必。”
說完將手指塞入口中,衝著天空吹了一聲響哨,不多時,蛟龍便叼著一隻野兔飛到二人身前。
秋蟬驚道:“這鳥是公子養的?”
“它叫蛟龍。”許經年糾正道。
吃過烤兔,天色完全黑了下來,二人靠著墳堆斜躺小憩。
後半夜依然寒冷,村裡火勢漸漸弱了下來,由火勢由沖天而起到細小如苗,最後散發出焦炭的糊味。
見身旁的秋蟬冷靜了些,許經年才輕嘆道:“是我害了你們。”
秋蟬靜靜盯著半山腰被燒成廢墟的村子,口中喃喃應道:“倒也不必自攬罪責,我雖是個女子,是非恩怨,倒分得清。”
許經年道:“你是個不尋常的人。”
秋蟬依舊愣神道:“人如草芥,最怕自視過高。尋常也好,不尋常也罷,我一個弱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