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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卡爾文·貝克太太和赫瑟林頓小姐馬上來了精神。貝克太太從寫字檯邊轉身,激動萬分地低聲說道:「赫瑟林頓小姐,你看到剛才那個往這邊看的紅髮女人了嗎?他們說她是上週那場恐怖的空難中唯一的倖存者。」

「今天下午她到的時候我看見了,」赫瑟林頓小姐因為過於激動而漏了一針,「是救護車送來的。」

「酒店經理說是直接從醫院過來的。這樣明智嗎?這麼快就離開醫院。她肯定有腦震盪。」

「她的臉上還貼著膠布呢,應該是被碎玻璃割傷了。謝天謝地她沒有被燒傷。我敢說飛機事故中的燒傷是很嚴重的。」

「簡直不敢想像。真是個可憐人。不知道她丈夫是否和她一起,他死沒死?」

「她丈夫好像不在飛機上。」赫瑟林頓小姐搖了搖暗黃色的腦袋,「報紙上說是一位女乘客。」

「對、對,我好像記得她的名字。貝弗利太太——不對,是貝特頓,就是這個。」

「貝特頓,」赫瑟林頓小姐重複道,「是叫這個嗎?貝特頓,在那些報紙上。哦,天哪,我敢肯定她就叫這個名字。」

「皮埃爾去一邊吧。」馬里科小姐在自言自語,「真讓人受不了!小朱爾斯,他可愛極了。況且他的父親很有社會地位,就這麼決定了。」

馬里科小姐邁著優雅的步子走出了小會客廳,也離開了我們的故事。

2

事故發生五天後,託馬斯·貝特頓太太離開了醫院。一輛救護車將她送到了聖路易斯酒店。

她看上去蒼白虛弱,臉上纏著繃帶,貼著膏藥。貝特頓太太立馬被帶到預訂的客房,極富同情心的經理似乎不想馬上離開。

「夫人,您遭受了多大的悲痛啊!」在熱心地詢問了這間房間是否合意,又畫蛇添足地開啟了所有的燈之後,經理說道,「但您活下來了!真是奇蹟啊!多麼幸運啊!據我所知只有三位倖存者,其中一位至今仍處於危險中。」

希拉蕊虛弱地癱在椅子裡。

「是的,確實。」她嘟囔道,「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直到現在我也幾乎記不起什麼。記不清飛機失事前二十四個小時都發生了什麼。」

酒店經理同情地點點頭。

「哦,是的,這就是腦震盪的後果。我妹妹也曾遇到過這種情況。戰時她住在倫敦,一枚炸彈投下來,把她震得暈了過去。但她很快就起來了,漫無目的地在倫敦城裡轉悠,在尤斯頓站搭上了一輛火車。你能想像嗎?後來她在利物浦醒過來,完全不記得炸彈以及在倫敦城裡轉悠的事了,連怎樣搭火車抵達這裡的也忘了!她記得自己做的最後一件事是把裙子掛進倫敦家裡的衣櫥。多奇怪啊這種事,不是嗎?」

希拉蕊表示贊同。經理躬身致意之後離開了。希拉蕊站起來,在鏡子前照了照。她已經完全投入到所扮演的新身份中了,以至於自發地感到四肢無力,就像一個經歷了嚴酷的考驗,剛從醫院出來的人那樣。

她詢問過前臺了,得知沒有給她的留言或信件。看來她的新角色要在迷茫中邁出前幾步。奧利芙·貝特頓可能早被告知到卡薩布蘭卡後要撥打哪個特定號碼或去找某個人,只是他們不知情,也沒有線索。她手邊可參考的資訊只有奧利芙·貝特頓的護照,信用卡,在庫克斯旅行社預訂的機票。票據顯示她計劃在卡薩布蘭卡待兩天,在菲斯待六天,在馬拉喀什待五天。當然,現在這些預訂票據都過期失效了,需要處理一下。護照、信用卡和附帶的身份證明都處理過了:護照上的照片替換成希拉蕊的了,信用卡上的簽名用的是希拉蕊寫的「奧利芙·貝特頓」。檔案類的東西一應俱全,她所要做的就是得體地扮演這個角色,然後靜靜等待著。她的王牌是那場飛機事故導致的失憶和混亂。

飛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