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汽車就進站了,這是一輛漂亮的雙層巴士。孟遠看了一眼站牌,發現如果上這輛公共汽車,只需要五站就可以到自己在現在的“家”,那個屬於自己和莫莉的家,那個自己從來沒有認為是家的家。雖然回到那裡可以睡一個好覺,但一想到喋喋不休的莫莉,和黃世仁一樣的要房租的房東,孟遠就打消回去的念頭。十四路車上擠滿了人,就像沙丁魚灌頭一樣。孟遠搖了搖頭,轉過身去,繼續看站牌。
又一輛公共汽車駛來了,孟遠不用回身也知道是二十二路,小時候他經常的繼母做這趟公共汽車來銀街西邊的批發商場買東西。二十二路是松江唯一保留的無軌電車,長長的車箱拖著兩條長長的辮子,吱吱噶噶的吃力的前行。孟遠自然不會上這種老式電車了,因為他的那個家,那個在他心中始終是他的家的“家”對他一點吸引力都沒有。何況現在這種受了傷的情況,他的老爸一定會在他的傷口上撒一把鹽。
孟遠現在有一種有家難奔,在國難投的感覺。他有一種強烈的喝酒的願望,他想把自己喝的酩酊大醉,就向當年劉伶那樣,醉三年。三年中他可以任何的做夢,不會去理會世間的煩惱種種。
又一輛二路汽車駛入站點,孟遠猶豫了一下,還是隨著人流擠了上去,他不是要去松江大學找馬飛馳,而是要去松江大學附屬醫院去找王曉麗的醫生,他要看一看血液配型的結果出來沒有,他要在給王曉麗做完骨髓移植後再去大醉三年。可以說王曉麗是他現在唯一的牽持,但一點王曉麗並不知道,也許一輩都不會知道。
有時候孟遠這在想,自己就這樣為王曉麗付出到底值不值?但想著想著,就又轉到對王曉麗的思念之中,王曉麗的倩影是他是今天揮不去的夢。他深刻的理解了“愛一個人需要理由嗎”這句名言,他後悔自己不是詩人,否則一定會將這纏綿緋測寫的刻骨銘心;他還後悔自己不是歌手,否則一定將無限相思唱的委婉動聽。
望著化驗單上大的紅叉,孟遠呆住了。這紅叉就向兩把劍叉斷了孟遠美好的未來。他急匆匆的衝向十樓,他要找醫生問個明白,是不是他們搞錯了,在他的思想深處,自己一定會和王曉麗配型成功的。
王曉麗的主治醫生是一位四十歲左右的副教授,他聽著孟遠連珠炮式的追問,並不回答,只是一個勁兒的推眼鏡,似乎不去推眼鏡會滑下來。當孟遠問完,他才靜靜的,平平淡淡的說:“這種配型的成功率非常低,早晨你來配型時我就說過不要報太大希望,實際上你們連血型都不樣,王曉麗是O型,你是A型,還談什麼配型。一般來講除非親兄弟姐妹,一般情況下配型的成功率只有千萬分之一。不光是你,之前她的父母,她的同學有十幾個都來做過配型實驗,都沒有成功,所以,你的精神我們歡迎,但配型不成功也是很正常的事,你也不要這麼激動。”
孟遠略略平靜了一點,說:“那,那您看還有什麼辦法?”
“辦法,我們一直在想,最好是同胞兄弟姐妹,可王曉麗是獨生女,她父母年紀又這麼大了,再生一胎的可能性不大,再說,就是再生一胎也不一定就會配型成功呀!還有我們正和中華骨髓聯絡,看看他們那有沒有合適。另一方面還會接待象你這樣的志願者,我們希望早日找到適合的人。”
這時候孟遠才意識到自己只不過是眾多志願者中的一個,根本沒有資格和醫生談這個問題。醫生也似乎意識到了這個問題,瞅了瞅孟遠,又瞅了瞅化驗單上的姓名,抬起頭問了句:“你叫孟遠?”。
孟遠點了點頭說:“對呀!醫生,如果找不合適配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