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日參加王公貴族舉辦的宴會,雪毅塵有些倦了,正想打發今日邀他一聚的大臣,對方的話卻引起他的注意。
「白大人的宴席擺在風月樓,那可是個特別的地方,聽說他們的歌舞是京城一絕,不知王爺願否賞光前往?」
風月樓,雪毅塵在心中默默掂量,眼前忽然閃過幾天前的那抹青衣身影。
他既是那裡的舞人,不知今日可否再見到他?
雪毅塵嘴角微揚,巴結的大臣亦眉開眼笑,知悉了他的意思。
風月樓依湖而築,湖光水色,笙歌悅耳。
雪毅塵穿著便服,緩步上了閣樓。
揮退雅間裡欲行禮的大臣,他只是想來看看這裡的歌舞,是否名副其實。
樂聲緩緩流洩,是一曲凌波女舞。
雖說是女舞,但表演的卻都是男子,先前上樓時,雪毅塵已經見過幾個姿態柔媚的舞人,身姿的確撩人妖嬈。
風月之地,本應如此。
雪毅塵的眼神從翩翩起舞的舞人身上移開,神情頗有些不以為然。這裡的歌舞似乎也沒多與眾不同。
正想著,縹緲的樂聲驀然響起,樓下大廳中央忽然出現層層白紗,緩緩飄動。
上下四座皆是掌聲,雪毅塵在樓上的雅間也聽得分明。
「這掌聲是為何?」他淡聲問。
「稟王爺,這是因為要表演『飛天』了。」身後服侍的風月樓小廝忙回答。
飛天?雪毅塵劍眉微挑。
「『飛天』是風月樓的壓軸表演,難度極高,十分危險。舞人必須在空中翩翩起舞,但舞姿縹緲十分動人。」小廝聲音裡帶著討好,知無不言。
雪毅塵點點頭,將視線移到樓下,看那從重重白紗中慢慢露出的修長身影。
是他!
眼神凝視著被白紗半遮半掩的人影,想看得更真切。
沒錯,是那個人。
白衣清素,黑髮如綢。
但他沒有穿青衣,讓雪毅塵莫名有些失望。
青嵐深邃的眸子定定地望著一點,身子隨著音樂款款擺動,每一個動作,都帶著媚惑,清冷而妖嬈。
修長的身形,細柔如蛇的腰身,每一下似無意的扭動,都如風攪亂一池春水,吹在雪毅塵原來平靜的心上。
這時白紗忽地撩起,青嵐的身子也被牽引的繩索拉起,倏地騰空而上,一下子就飛到空中。
在兩旁布幕的撩動下,那身影跟著白紗一起舞動,他忽地旋轉起來,水袖在空中揮出美麗的弧度。
客人們皆仰著頭,發出讚嘆的驚呼。
雪毅塵卻覺自己的心神緊繃,想到那個人也許會掉下來,他竟呼吸一窒,直到一曲舞畢,才鬆了口氣。
「他是這裡的紅人嗎?」雪毅塵的視線從那緩緩落地的身影移回,問著身後的小廝。
「青嵐的舞技在風月樓裡最是高超。他有演出的日子,可是一位難求呢。」小廝恭聲回答,目中卻帶著憐憫。
「他也是小倌?」想起日前聽說的事,雪毅塵沉了聲問。
小廝輕聲一嘆,「舞人的收入微薄,要養活自己都不容易了,更何況他還帶著個孩子,若不賣身哪活得下去?」
「那孩子是他親生的?」他淡聲問。
「稟王爺,那孩子並不是青嵐的,聽說是他妹妹留下的。」
「再者,他那樣子也替他招惹了不少麻煩……」小廝又板開地補了一句,很是同情。
聽了青嵐的事,雪毅塵心中沉甸甸的,對這樣的事有些鄙夷,卻又對他有著一絲不捨,視線不禁又落到樓下表演完畢準備退場的青嵐身上。
四下有客人圍上去,想趁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