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天,穿著普通的布鞋,腳底都疼了。布鞋這東西,在現代穿著那叫休閒舒適,那是因為現代人走的路少,而且路也平整。可這裡不是石板路就是石子路,或者土路。軟底鉻這硬石子,那滋味!
兩條腿也是又沉又澀,宛如灌鉛。屁股底下的乾草乍坐上去挺軟和,可坐的時間一長,就刺刺拉拉的,搓得她小屁股是又癢又痛。
頭髮上全是灰,頭皮都開始癢起來。一整天沒洗臉,沒洗腳,都不知髒成什麼樣!幸虧貼身的衣服還是她自己的,可走了一天出了汗,感覺已經有味。
身上不舒服還則罷了,又幹又冷又硬的燒餅還膈應在她細嫩的胃裡,感覺一點也沒消化。喝了兩碗井水,此刻她憋得難受,可又不知道茅廁在哪裡。
忍了一會,她才捂著肚子起來,睜大眼伸出手摸索著出去。結果摸到門口一推門,門卻打不開了。
起先她以為是卡住了,可等左推右推又敲又打,還是打不開,心就敦敦往下沉。
怎麼回事?外面把門鎖上了?是提防她偷東西?還是想搶她的東西?
難道她還是露了財,被人惦記上了?
所以,她這是進了黑店?
想到黑店,她就想到了水泊梁山殺人越貨開黑店的扈二孃,殺了客人黑了錢財,還要賣人肉包子。
冷汗嗖的就下來了。然小腹憋得難受,叫她胃也痛來心也痛,腸子都快要攪合在一起,忍不住蹲下抱膝。
怎麼辦?這下她可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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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確實是進了黑店,不過黑店的老闆娘並沒有賣人肉包子的本事,只是個慣拐賣丫頭媳婦的人牙子。
麻臉婆娘把末璃往柴房裡一關,等落了夜,把駝背的老公打發去下房睡覺。自己就在屋裡點了燈,摸了粉,帶上花,擺上酒菜,把那十七八歲的壞小子給等來。
這兩一見面就打得火熱,又是喝酒又是親嘴,摟摟抱抱,卿卿我我,不一會就滾到床上成了好事。
完事了,又下來繼續連吃帶喝。
老鼠眼一邊喝一邊就說起這柴房裡的末璃。老朝奉交代了,這可是一塊難得的小鮮肉,得好生養著,千萬不可賤賣。
另外大戶人家出來的丫頭,都是嬌生慣養。人家主人家都捨不得打,叫她也別動手動腳的。不聽話是一樁,萬一打壞了,留下疤,那可就賣不出好價錢。
也別給她吃藥,吃傻了吃壞了,也賣不了好價錢。
聽了這話,麻臉婆娘就叫起來。
這不能打又不能罵,敢情她還得把人當祖宗供起來?
這些小丫頭,剛開始的時候都可會鬧騰了。不來點狠得,可降伏不了她們。這種事,她有經驗。
老鼠眼嘿嘿一笑,不讓打不讓罵,難道還不許你餓她?餓這東西,乃是世上最難熬的。任她三貞九烈,沒飯吃,也得急。何況,餓的虛脫了,既不會跑也不會叫,多省事。
麻臉婆娘一聽這話就笑了,拿手指頭戳壞小子,罵他是個黑心眼的壞東西。
壞小子嬉皮笑臉湊上去,這兩沒羞沒臊的就跟扭糖似得又攪合在一起,一陣嬉笑打鬧。
麻臉婆娘賣了多年的小丫頭小媳婦,也練就一雙毒眼。早就瞧出末璃乃是奇貨可居,交錢的時候她可瞧清了,那小手白的,就跟嫩豆腐似得。
臉上雖然摸了灰,可兩大眼珠子多水靈。瞧著年紀也還小,走路還緊著腰,定是個清倌人。
這等大戶人家裡出來的小丫頭,還是個沒開包的花骨朵,賣她四五百兩銀子都不算貴。
前一陣江南來的高老爺看瘦馬,西街那黑臉婆子手裡一個十三歲的清倌人,就獅子大開口要了一千兩銀子。人高老爺看上了,不光給了一千兩的身子錢,還花了二百兩辦酒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