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終究沒有被誘惑。
可衛燎是她的剋星。
正如阿羅說,那個剋星。
她去那個北方的城市,自己都以為只是單純的旅行。直到,莫名在索菲亞教堂前碰到前來過年假的小姨一家。
她拿起數碼相機,為他們留影。
八百萬畫素的鏡頭裡,小姨和姨夫帶著妹妹,歡笑和行人喧鬧聲交織在一起,將鴿群逼起,布成一道絢麗歡快的背景。
天空奇異的藍,沒有一絲雲彩的明亮陽光,索菲亞教堂暗紅的牆磚被鍍上一層淡淡的金,看起來彷彿是清朝沉澱下的瓷器,鎏金的牙子考究而風塵。
三月忽然恍然頓悟,原來這個城市距離老家,若是想,只有六個鐘頭。
剩下的行程,不知為何,流亡一樣。
晚飯小姨請客,席間家長裡短的打聽近況,三月斟酌著回答。小姨對姨夫說了句什麼,姨夫沒有聽清,小姨氣的連聲罵:“你這個酒囊飯桶!”
還有小姨生意上來往的代理商和三月在,姨夫臉色頓時發青。小姨自覺也有些說重,但倔強的不肯收回,繃著臉色。三月適時輕聲說:“姨夫那是老實憨厚,瞧小姨你這麼欺負他,都不同你計較。”
頓時,所有人的面色都舒緩下來,止不住帶上笑意。
察言觀色的事情做多了,就根深蒂固習以為常。直到小妹咬了一口新上桌的蔥香排骨,隨手“啪”的一下,扔在姨夫碗裡,說:“排骨發柴,難吃死了!”
接著抬頭對三月笑的露出兩隻可愛的不能再可愛的虎牙,說:“姐,你別管他們,他們吃飽了撐的沒事幹,就喜歡唧唧歪歪!”
完全不去看周遭人變換的臉色,也不屑去看。
三月吃的急,紅燒魚裡的辣椒差點嗆到氣管裡,幾乎掉下淚。
這裡小妹又去夾魚,小姨勸她吃些青菜,小妹怎樣也不肯,幾乎摔了筷子,姨夫忙去哄勸。
廠家代理商忍不住笑說:“小孩子都不喜歡吃青菜,青菜對身體好!不過你女兒長得像你,面板白嫩,用不著再補充維生素了。”
代理商十分富泰,只因個子矮了些,把頭仰起來打量小妹。他是個伶俐人,這次指望同小姨談成一筆為數可觀的生意,格外留心巴結些。小妹並不領情,狠狠的剜了一眼過去。他只做沒有察覺,單眼皮笑的只剩下一點縫隙,十分開懷的模樣。
“可不是,就是像我多些,瞧這額頭,瞧這唇角。”小姨極為舒心的嘆了口氣,手去摸小妹的臉頰,卻被不耐的撥開,也不介意,繼續說:“原本我和他爸爸過得很苦,還得靠著我父親撿破爛得來的錢,暗中接濟。直到這孩子生下來,福星啊,生意起來日子就也好了,自打她出生到現在,沒吃過一點苦!”
說完,轉眼下意識看向三月,不自覺地,卻露出悲憐的神情,彷彿在說,“可憐的孩子!”
代理商依稀察覺了什麼,瞪起眼從頭到腳地打量著三月。
三月低下頭,將筷子一下又一下的插進米飯裡,黑土地出產的白米飯,蒸出來米粒均勻,顆顆飽滿,帶著格外香甜的熱氣。可惜,暖不到心裡,總有口寒氣堵住肺腑,無法嚥下。
夜晚小妹黏住三月一處睡,她和三月一樣屬羊,小了三月整整一輪。按外婆推算,是七月裡的綿羊,水美草肥不似三月山羊沒草吃,是衣食無憂的命。
那天夜裡下起雨,沙沙的猶如嬰兒的手,拍打著窗。不過屋子裡很溫暖,空調和輕飄飄垂到地面的蠶絲被子。床頭的燈罩是彩色玻璃,大約是東洋製品,上面的櫻花這一簇那一簇地開著,就連空氣清新劑都用特別櫻花香油製成的。淡淡,柔軟的味道,一如緊抱著她的孩子。
小妹整整小了三月一輪,出生時三月就開始抱她,紅紅乾癟的一團,臉上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