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將順勢她向自己身邊拽了拽。
樂天終於無法再忍耐下去,開口說:“我說你兩人,能不能好好打牌了?”
自動麻將桌又洗好翻好一把牌,褚穎川忍不住笑,三月根本不打算理會樂天,也笑,但也只是片刻,轉了轉眼依著褚穎川,突地又說:“巧克力冰激凌!”
褚穎川也有些愣,開口問:“什麼?”
這回樂天連火都發不出來,只是長長的嘆了口氣,身邊頭髮一色染成燦金,趕著流行曬成巧克力膚色的女孩子,壓根不知道怎麼回事,一頭霧水的茫然。
三月向樂天漫不經心的一瞥,一邊暗自想著金髮女郎的笑話,一邊真的就笑出聲:“巧克力冰激凌啊,裡面也有咖啡因,好吃又提神。”
“直接說你饞了,不就得了。”
“你剛才不下去接我,現在罰你親自下去給我端冰激凌上來。”
褚穎川不由有些竟發呆,彷彿以前安靜到忍耐,陪在身邊打牌的人只是一個幻影,如今隱忍面具已然掀開去,露出笑靨如花的臉孔,竟前所未有的嬌柔甜美,而他就像是磨盤裡的黍米,被磨著,被碾著。
恰巧上家出牌,褚潁川借勢吃上一張,左手有些虛的扶著桌子,才說:“打著牌呢。”
三月最近瘦下來很多,眼睛凹陷的眼窩裡,瞳仁奇異地烏黑,輕輕地抱怨說:“怕什麼,我替你,左右輸贏也是算你的。”
說話時,三月腳若有若無的踢著他。褚穎川向下看,怎麼也沒想到,直直壓進眼裡是那雙Ferragamo牌子的隱形款涼鞋。淺金的顏色,似一團火,讓他喘不過氣的壓迫過來。
三月離開的時候,帶走了些東西,留下些東西。她留下的他扔的扔,拋的拋。唯有那雙Ferragamo涼鞋,大約忘記,落在那裡……
窗外的雨仍舊不住墜下來,墜在玻璃上,水流簇簇,彙整合連天落地的水幕。漸漸地越來越少,一線陽光終究自陰雲密佈裡劃破而出,天色卻慢慢發暗。
褚穎川嘆了一口氣,說:“好。”
然後下了樓。
三百一十二番
窗外的雨仍舊不住墜下來,墜在玻璃上,水流簇簇,彙整合連天落地的水幕。漸漸地越來越少,一線陽光終究自陰雲密佈裡劃破而出,天色卻慢慢發暗。套房裡滿室衣香鬢影的煙雲繚繞中,紅男綠女的指縫間拖出的迷濛,蒸騰在空調的氣流裡,宛如海市蜃樓中的另一個世界。
三月手風很幸,轉眼的功夫已是一把槓上開花。
高几上一壺茉莉香片已泡好半晌,樂天隨手端起來,品了一口,說:“你不是不打牌的嗎?”
旁邊的溫少插嘴說:“不會打才手風幸啊。”
雖然香氣滿口,但到底涼的有些失味。於是,樂天皺眉放下,哼的一笑:“俗語還說,賭場得意,情場失意呢!”
偏偏樂天身邊的巧克力女人,瞧起來年紀比三月都要大一些,卻像個懵懂的小女孩兒,瞪著帶隱形眼鏡的蔚藍眼珠子,糊里糊塗的介面說:“人家情場也得意著呢!”
雨停後,窗子開了半扇,迎面是常青的盆栽和潮溼的空氣,舒爽襲來。可因褚潁川不在,三月繃著的一股勁兒就猛地暫緩,彷彿車禍後的人,腎上腺素回落,散架子的骨骼,被洗牌,壘牌,交談,調情把每一個骨縫都填滿了。一時間,三月昏眩的無所適從。但仍撐出甜膩膩的笑,對樂天說:“就得折騰折騰他,不然啊,幾圈下來,非得坐僵掉他。”
他,自然指的是褚穎川。
樂天忍不住又哼了一聲,還是溫少在桌子下踢了他一腳,才收住下面不大好聽的話。
幾人欺三月半懂,明目張膽的做扣兒,等褚潁川端著冰激凌上來,她桌前烏木嵌牙籌碼,已增多了少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