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身上,所以,只能追隨國都最後的軍事力量出逃,好藉此保障人身安全。因此,前任國君遺孀定姜夫人也在隊伍裡,她聽到衛獻公對祝宗的要求,定姜夫人斥責說:“如果神明不存在,你禱告有什麼用?如果這世上真的有神,那麼神是不能被欺騙的,你本來有罪,為什麼說沒有?
你捨棄自己的大臣,而與嬖人謀劃國家大事,遇事不知道合適的商量人選是誰,你識人不明,一罪也;先君給你留下正卿(孫林父)做你的師保,他把國家大事處理的井井有條,讓你有功夫與嬖人玩耍嬉戲享樂,你卻要蔑視他、侮辱他………替你幹活的員工你不犒賞反而羞辱,那些花你錢的人卻頻頻得到獎勵,你賞罰失措,二罪也;我是先君的正妻,你平常待我如同婢妾一樣粗暴………你不知道做人該有的人類禮節,不知道尊重該尊重的人,禮敬那些你該禮敬的人,三罪也。
你接連犯下了三個錯誤,這樣的人如果不被趕出國內,不被剝奪產業四處流浪,那是天理難容啊!你還是算了吧!你向神靈報告自己的逃亡就行了,就不要報告自己無罪了!哄騙神靈,這才是人世間最大的罪過。”
衛獻公無言以對,衛國宗室無言以對,衛國祝宗與巫師無言以對。
晉國國都,悼公接到趙武轉送的衛國動亂報告,也很為難,他久久沉默,無法開口。
堂下,師曠神情悠閒地彈著琴。琴身悠揚,此外,宋國贈送的樂師也在用編鐘伴奏,每一聲金屬鐘聲,都彷彿叩擊在人心頭。晉國宮城裡,現在剩下的樂師是半套音樂班子,另半套班子被國君賞賜給了魏絳。
宮城內,已經趕回來的趙武心不在焉,他歪著頭,儘量表明自己在專心聽樂曲。悼公突然開口:“衛國人驅逐他們的國君,未免太過分了吧?”
趙武含糊的回答:“這些禮節我不懂,你如果要問這合適不合適……等我把田蘇喊來。”
樂師師曠在一旁插嘴:“不用喊,我雖然是個瞎子,可我都看明白了,你們怎麼還裝瞎子呢?明明是他們的國君做得太過分了,才導致今日結局,這有什麼可疑問的呢?
一個良君,應該獎勵善行而懲罰邪惡,如同對待自己的兒子一樣撫育人民,象天一樣遮蓋他們,象地一樣容納他們(蓋之如天,容之如地………這是《周禮》上要求封建領主必須承擔的責任:庇護)。如此,人民侍奉君主,自然會愛之如父母,仰之如日月,敬之如神明,畏之如雷霆。這樣的君主,怎麼可能會被屬民所驅逐呢?
國君,是祭祀神明的主持者,是代替老天撫育百姓的希望啊!但如果一個國君讓人民生活困頓,讓神明缺乏祭祀,讓百姓沒有指望,只知道包養美姬(二奶、三奶等)。再加上收錢不辦事,任人唯親,盤剝酷虐,那麼要這樣的國君還有什麼用?人民不驅逐他,還能怎麼辦?
上天為人民設定君主,是要他來主持社稷,庇護和造福人民的(國君之責,代天養民爾………這話依舊指封君的責任:庇護),在位者只有履行了這一職責,才有權獲得人民的擁護和景仰;但如果一位統治者做不到這點,如果他只想凌駕於人民頭上胡作非為,危害國家與民眾,那麼這個在位者,也就沒有資格受到臣民的擁戴,他也不配再呆在君主的位置上了,他也就不配被稱為“君主”,只是“一人(獨夫)”也。
上天是最愛護人民的,怎麼會讓“一人”凌駕於所有人民頭上胡作非為?怎麼會放縱“一人”的邪惡,而背棄天地的本性呢?天一定不會這樣的!因此,人民有權力驅逐不合格的國君………在位者的權威來自他對職責的履行,而不是他屁股下面的那把椅子。”
大殿角落,史官奮筆疾書,記錄下師曠這段話。據說,後來孔夫子與孟子對這段話評價都非常高,認為是“民本思想”的起源。
悼公聽了不吭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