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油燈。燈放在桌子中央,我跟範大坐在桌子兩邊,從我這裡看他,正好看到他的側臉,他的臉型跟二哥很像,但稍微柔和一點,他的側臉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那麼溫暖而恬靜,如同過去這段歲月中的每一個夜晚一樣,帶給我一種溫暖的小小幸福感。我和他雖然沒有激烈的戀情,但這種溫暖如親情般的感情卻是非常真實的。這種溫情在我失戀的歲月裡帶給我的溫暖,比冬日的暖陽更令人捨不得放手。正因為自己如此需要,所以才一直選擇性的忽略他曾經用生命去熱烈的愛過一個女人。
“我不怪你,錯在我。” 我先開口認錯。
“為什麼這麼說?”
“是我推倒了你,也是我需要你更多,如果不是我這麼迫切的需要一個男人來填補我心中的空白,就不會拖你下水,讓你步入這麼尷尬的境地。”其實他是一個付出型的人,如果我不推倒他,他可能也就一直那麼呆在我身邊,一直等到另一個能取代他心中女神地位的人出現。
“我有沒有傷害到你?”他非常嚴肅的問。
“沒有,我早已修得不壞之身,心硬如鐵。”傷害肯定是有的,只是我已經從他那裡汲取了如此多的溫暖,又怎麼能在分手的一刻去指責他給的還不夠呢?他的愛情已給了那個人,他能給我的只是溫情,已給不了更多了,我再去苛求又有什麼意思?
“我對不起你。”他終於還是低下了他高貴的頭顱。從一個男人的角度來說,只要他不願意,女人是強迫不了他的。所以說,我們之間其實一個是主犯,一個是從犯。
“你不需要為我們之間的事感到羞愧,我們算是各取所需吧。我需要你的溫暖,你需要試試自己的感情能否重生,現在你試過了應該清楚了吧?”
“問題就在於,我仍然不清楚。”
我目瞪口呆中。
“我恨自己,我明明最瞧不起那種拖泥帶水,朝三暮四的人,可是我現在居然就是這種人。”
“朝三暮四?”他的意思是,他早上想王小丫,晚上想我?
“我捨不得你。”他終於把臉別開,輕輕的,如蚊吶般的吐出這麼一句。
我傻傻的呆愣了片刻後,說了一句非常雷的話:“你可以招妓的。”然後看著他張大嘴瞪了我好久,落荒而逃。
送走了這個朝三暮四的傢伙,我躺在床上想心事,可是思緒太過雜亂,腦子裡一團漿糊,什麼也想不起來。外面夏蟲的“唧呱”聲更讓我煩燥無比,乾脆披衣起床,去院子裡走走。
拿了把蒲扇,一邊走一邊趕蚊子。院子裡很暗,除了偶爾飛過的小螢火蟲,再沒有一絲光亮,看來夜已經深了,各個房間的燈火都滅了,只偶爾傳出一兩聲夢囈聲。好黑啊,我真有點怕,回去繼續烙煎餅吧。轉身的時候居然撞上一個人。
“誰?”難道有人跟我一樣睡不著出來乘涼?
“是我。”
“二哥,你怎麼在這裡?”
“我來跟你道歉,結果見到大哥進了你房間。”
“哦。”雖然覺得是他先定婚在先,我跟範大的事在後,但我心裡還是多少有點不自在。
“你們什麼時候在一起的?”他的聲音裡透著一種萬念俱灰的寂寥。
“聽說你定婚後。”
他沒有出聲。
“你們什麼時候成親?”
“沒有定,我就要回邊關了。”
“回去前會成親嗎?”
“我不知道。”
我心裡更煩了,你什麼都不知道,跑來我這裡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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