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見面嗎?”
說實話,微生柳也不清楚他們到底算是在哪裡第一次見面。
在未來?在過去?在模擬宇宙?還是在虛假的憶泡?
混淆的時空。
混亂的憶泡。
“你的手腕。”微生柳指了一下,“有傷口。”
真是的,在她不在的時候,這傢伙怎麼就把自己搞成這樣狼狽的樣子。
不省心的投餵者。一個沒看住就掉進憶泡,又一個轉眼就變成這樣可憐兮兮的樣子。而她僅僅作為一個貓貓糕,實在付出了很多。還跑到這裡來撈人。
“手銬的擦傷吧。”砂金像是習慣了,“怎麼,這位心善的小姐還要來管我麼?”
“我的藥我想怎麼用就怎麼用。”微生柳佔據有利地形,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伸出來。”
“原來是強勢的那種型別嗎?”砂金帶點調侃地詢問,“不太好惹啊。”
“再不伸手小心我把你丟進礦石裡被鑿。”微生柳笑眯眯地說,“傷口感染要是好不了你就死定了。”
砂金:“……”
難以想象到底是在陳述一個事實還是在威脅。
“好吧,好吧,朋友,看在你的份上。”砂金把手伸到她面前,語氣輕鬆,“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微生柳。叫我微生也行。”微生柳說。
砂金的手腕因為過於缺失營養而消瘦,帶點血絲的傷口格外醒目,不清楚這樣直接敷上去會不會很痛。人類的承受能力閾值一般是多少?
微生柳手裡拿著消毒棉籤,面前的青年卻很久都沒有說話。
“嗯?怎麼?”
是認出她了?但是之前明明都聽不出來聲音。
“沒什麼。”砂金任由她擺弄自己的身體,嘆了一口氣,說,“真是個好名字。”
“這個語氣聽上去可不像奉承。”微生柳說。
她低頭在觀察這個擦傷的傷口,並不大,但是在很嚴重地泛紅,起了很小的一層泡,消毒棉籤挑開面板,裸露出血肉。
“你痛就說吧。”微生柳先棉籤在傷口附近輕輕裹了一下,抬眼見砂金沒什麼表情,才放了一點心。
與砂金不同,微生柳還把他當作是那個晚上睡覺前要講故事哄著的小朋友。
砂金回想起之前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那時他發著燒,意識有點模糊,但這個人清楚地叫出了自己的名字……還有姐姐。
她是什麼人?
從前認識的親戚?還有幸存的人在嗎?
但是完全不像是茨岡尼亞的外貌……不如說,真的就像是夢境裡的幻想朋友。
他的視線下移,感受到傷口傳來的鎮痛,微生柳垂眸,專注地在消毒。
砂金“嘶”了一聲。
“很痛嗎?”微生柳問。
她把棉籤放開,低頭輕輕吹了吹。
少女溫熱的吐息輕拂過滲血的傷口,像是不屬於這個荒蕪黃沙的綠植。
很不真實。
有些癢。
“我覺得我記不住你的。”砂金突然說,“人長大了,就會忘記童話故事。”
這小子在說什麼呢。
微生柳仰起頭看他,笑容不變地加重了力道。
“是麼?那你就這樣記得我吧。在現在的痛苦裡。記住這樣的痛覺,我就是這樣對待你的。”微生柳刻薄地給他上藥。
砂金只是皺了一下眉,隨後便輕鬆地說:“只是這樣的程度,或許還是記不住吧。”
微生柳:“……”
這位朋友難道是有什麼隱藏的屬性要覺醒了嗎?
她把棉籤塞到砂金手心裡,面無表情:“哦。那你自己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