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下。他推開艙門,微生柳挪到了一邊,給他騰了個空位。景元嫻熟地在她身側坐下,同時抬眼望向接駁臺上的黑塔。
以及螺絲咕姆。
“如此,我就先帶她回仙舟了。”
景元禮貌地向他微微點頭。
螺絲咕姆沒再說什麼,僅僅是幅度很小地回禮點頭。冰冷的電子眼在他身上審慎地觀察,閃爍著亮光,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回程的路途不會很長。”螺絲咕姆對景元說,“美好的夢境同樣短暫。將軍應當明白這個道理。”
景元迎著那雙青綠色的眼睛,仍然保持著一貫的笑意,沒有回答。
隨後,螺絲咕姆轉向微生柳,語氣沒有起伏地說:“希望下一次回空間站的時候,不需要再特意去釋出尋人委託。”
微生柳:“。”
不知為何,背後一涼。
於是回想起炸掉星際和平公司的委託行星,隨後被找上門的場景。
微生柳反思自我:“我必會努力地不點燃仙舟的。”
坐在她身側的景元,緩緩地側過頭,看了她一眼。
微生柳對著那個略含深意的眼神,壓力很大地保證:“好的。是絕對不會點燃仙舟。”
星艦艙門自動合上,空間引擎開始驅動。這艘經由螺絲咕姆改造過的星艦,以一個相當驚人的速度,斷續地穿過銀河,像飛速打針孔的錶帶,抵達終點。
舷窗外的景色像美術生正在進行油畫的調色。絢麗奪目的色彩,黏稠地混合在一起,對映到艙體內。微生柳藉著光在擺弄一塊漆黑的石頭。
“那位螺絲咕姆先生……是你的朋友嗎?”
“嗯?算吧。”微生柳說,“他沒提過麼?”
“這兩日過得很是充實。”景元委婉地說,“沒有來得及問。”
微生柳:“……哦。”
她好像過得也挺充實的。
她放下了手頭快要完成的作業,工造司的課題用來打發時間還算不錯。微生柳思考了一下,然後說:“曾經有段時間被監管過。”
“是什麼時候?”
微生柳:“當時做了一個關於坍塌行星虛無燃料的實驗……大概鬧出的動靜有點大。”
如果從微生柳口中說出“動靜有點大”這種話,大概是與產生地質災害等同的效果了。
景元若有所思地點頭。
微生柳繼續說:“總之幸好沒有人傷亡,但為了讓傷害沒有進一步擴大,我付出了一些代價。粒子散開得有些嚴重,牽引不到一起。螺絲咕姆先生不知道是從哪裡聽到了這個訊息,前來接管保護了我一陣。”
……雖然主要是阻止意識並不清醒的她。
畢竟普通人意識不清醒最多也就是街頭鬥毆,微生柳意識不清醒高低得要捆兩個黑洞,看它們誰先吞掉誰。
“過往的經歷都很精彩。”
景元評價說,這時候仙舟的輪廓已經緩慢在寰宇之中浮現。他望向仙舟,喧囂熱鬧的人聲彷彿響起在耳邊。
短暫的假期結束。他一直都是羅浮的將軍。
不無道理。他想到螺絲咕姆臨行前的告誡。美夢不長。
“將軍怎麼突然問這些?”
微生柳已經做完了工造司的課業,隨意將那塊石頭放到隨身的小袋子裡。
她扒著舷窗,向外看迷離折射的色彩,語氣隨意地問。
“多是對微生姑娘的過去,感到些許好奇吧。”景元含笑道,“畢竟這樣新奇的過往,我怕是很難體會到了。”
“將軍確實是這樣的人吧。”
微生柳冷不丁冒出一句。
“何出此言?”景元散漫笑著,閒聊打發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