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她既驚訝,又感動。
要不是為了孩子們,為了直郡王,她早就不想熬了,天天藥吃的比飯多,太醫的醫術好,拖著她的命不叫她嚥氣。可這樣活著有什麼趣兒呢?
但她也真是不想死。
活到如今才知道直郡王的心意,她捨不得嚥氣,就算活得這麼噁心,她也巴望著能活一輩子。
當著元英的面,她難得說了句心裡話:“我心裡清楚,要是我沒了,王爺一年後就要迎新福晉進門,那時是個什麼情形就難說了。”
元英心有慼慼,直郡王福晉接著道:“可我們王爺待我這份心,我也盡知。在我病了後,宮裡外頭都有人問過他,要不要先迎個側福晉進來,好替我打理這府裡的事。王爺都給推了,還特意進宮替我給娘娘請罪,娘娘賞了東西下來,這件事才算完了。”
“我這輩子最悔的就是沒早一點知道我們爺待我的心意……沒能好好服侍他……”直郡王福晉說到這裡,臉上還是一派木然,可那話卻字字句句出自肺腑,叫人聽了都能從她簡單的話裡聽出她的追悔。
元英從直郡王府出來,坐上車回到府裡,剛到府門就見弘暉的太監守在門口,見了她就連忙迎上來,道:“給主子請安,我們阿哥一早就回來了,這時正在等著主子呢。”
弘暉聽到額娘回來了,也不在正院屋裡學驢拉磨了,直接迎了出來,母子兩人在半道上就碰上了。
元英笑道:“瞧你這著急慌忙的樣子,快隨額娘回去擦擦汗,額娘叫人煮了綠豆湯,給你端一碗。”
回到屋裡,元英看出弘暉有話要問,要說,可她卻不想跟孩子說這個,再說連她也不知要怎麼說,就不理會弘暉焦急的眼神,轉身進屋換衣服,再吩咐人給他拿綠豆湯來解暑氣。
等她換了衣服出來,弘暉已經冷靜下來了,手邊擺著一碗用了一半的綠豆湯。
元英坐下笑道:“你身上衣服也溼了,去換一身。”
弘暉又被領去換衣服,回來後已經沒了追問額孃的勇氣。
看他已經打消問她的念頭了,元英才鬆了口氣,當著孩子的面她實在是說不出口跟四爺鬧彆扭的原因。
母子兩人說了些不鹹不淡的話,元英道:“這幾日京裡事情多,上午剛去過直郡王府,你直王伯不在京,你大伯母又病了,於情於理我都要去看望一下的。”
弘暉只默默點頭,元英看他這樣也心軟,可話在嘴邊轉了幾次又吞回去了。她本想尋些理由來安安孩子的心,可找不著合適的話。
最重要的是,她覺得自己說不出理由來。
弘暉乾坐了一會兒,起身道:“兒子來得急,想回去歇歇。”
元英點點頭,說:“去吧,額娘忙了一上午,也想歇歇了。一會兒咱們娘倆用個膳,回去的事明天再說吧。”
弘暉看了她一眼,說了句:“莊子上的事,阿瑪託給李額娘了。額娘也不必急,咱們在府上多留幾日也是可以的。”他頓了下,又加了句:“就是大姐姐和三妹妹也有李額娘照顧,並無不妥。”
他有心激一下額娘,說完就看著額孃的臉色。
元英被孩子如此逼問,心中不快,像是被當面揭了短,她臉一沉,就見弘暉避開她的目光,叫她也不忍心說他什麼,擺了擺手叫他下去算了。
屋裡的丫頭都不敢說話。
她起身回到裡屋,丫頭小心翼翼的進來問午膳,她才想起兒子趕了一早上路回來,肯定又累又餓,要叫他過來,想想還是自己去了弘暉那邊。
弘暉在正院也有個屋子。裡面收拾得很乾淨,可他過去一年也難得住上幾次,進屋後竟然覺得有些陌生。他想回到前院去歇息,剛出門就遇上額娘進來。
母子倆都一時說不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