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等。”
櫻桃站住,裴琰緩緩道:“給我披上。”
櫻桃看了看手中的狐裘,道:“相爺,這狐裘燒了兩個大洞―――”
裴琰凌厲的眼神掃來,她忙將話咽回喉內,將狐裘替裴琰披上繫好,垂頭退下。
裴琰低頭望向狐裘下襬,那夜,被炭火燒出的焦黑大洞,如一雙水靈靈的黑眸,最後留給他的只有驚恐與痛恨,他笑了笑,負手出了“碧蕪草堂”。
天色昏暗,一行人回到莊內,裴琰拂了拂狐裘上的雪花,管家岑五過來,躬身道:“相爺,夫人有信到。”
裴琰接過,見岑五領著僕從接過安澄等人手中的野物,抽出信函,淡淡道:“吩咐廚房,爺我今晚想吃‘叫化雞’。”
四九、雪夜夢魘
大雪仍在撲簌簌地下著,天地蒼野,一片雪白。
江慈跟在衛昭和平叔身後,在齊膝深的雪野裡跋涉。她雖輕功不錯,但內力不足,真氣難繼,沒多久便被那二人拉下十餘丈遠。
這幾日她服侍衛昭,時刻提心吊膽,更未睡過安穩覺,漸覺體力不支。見衛昭和平叔的身影漸行漸遠,四顧看了看,呼道:“三爺,等等我!”
凜冽的寒風瞬間吞沒了她的呼聲,前面二人的身影終消失在白茫茫之中。江慈輕哼一聲,仍舊奮力趕了上去,走不多遠,腳一軟,跌倒在雪地之中。
寒意自掌間襲入體內,江慈坐於地上,眼淚迸出。正飲泣間,她忽被一人扛在肩上,風颳過耳際,衛昭的聲音冷肅如冰:“我倒想把你丟在這雪野喂野豹,就怕少君不同意。”
江慈囁嚅道:“我自己會走,你放開我。”
衛昭肩扛一人,在雪地中行進仍步履輕鬆,他嘴角浮起譏誚的笑意:“若是等你自己走,我們走到明年都到不了星月谷。”
江慈稍稍掙扎了一下,讓自己在他肩上躺得舒服了些,笑道:“既是如此,就勞煩三爺了。”
衛昭冷哼一聲,眼中閃過捉弄之色,忽然發力,身形騰縱,如一隻雪鹿在荒野中跳躍。江慈被顛得難受,大呼小叫,最後終忍不住淚流滿面。
衛昭在一片杉樹林邊停下身形,邪邪笑著將江慈往雪中一扔。江慈臉色蒼白,頭上沁出冷汗,伏於雪中,不停嘔吐。
衛昭嘖嘖搖頭:“少君怎麼會看上你這麼個沒出息的丫頭!”
平叔趕了上來,看了看天色:“少爺,咱們得在天黑之前趕到紅花崗,不然這大雪天的,少爺和我挺得住,這丫頭可挺不住。”
衛昭點點頭:“輪流扛吧,還真是個累贅。”
“只怪今年這雪下得太大,馬車都走不了。”平叔俯身將江慈扛在肩上,大步而行。他背上負著大行囊,肩上扛著一人,仍內息悠長,呼吸平穩,江慈心中不由暗自欽服。
天黑之前,三人終趕到了紅花崗。紅花崗是一處小小集鎮,為華朝進入月落山脈的必經之地。現時大雪封路,又已近天黑,鎮內看不到一個人影。
江慈一路被二人輪流扛著行走,已近暈厥,強撐著隨衛昭步入一間客棧,往房中土炕上一倒,胃中翻江倒海,吐了個乾乾淨淨。
衛昭面具下的聲音陰森無比:“我和平叔去吃飯,回來時你若不把這裡清理乾淨,今晚就給我睡雪地裡去!”
江慈有氣無力道:“是,三爺。”
衛昭眼中寒芒一閃,轉身與平叔出了房門。江慈躺了片刻,爬起來,將穢物清理乾淨,又呆呆地坐了一陣,出門向夥計問清方向,走到茅廁內,緩緩從懷中掏出一個紙包,猶豫片刻,終閉眼將包內的粉末吞入口中。
江慈行到客棧前堂,只剩了些殘羹冷炙,草草吃過,天已徹底黑了下來。
嚴冬季節的山鎮,即使是在屋中的炕上,也覺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