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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6部分

東失地,反而還要再丟棄遼西,實在怯懦無用,於是將其罷免,改由帝師孫承宗督師遼東。孫閣老倒是一心想要打回遼陽和瀋陽,收復遼東,但朝廷官軍在野戰之中實在打不過女真建奴,便想出一條堡壘計,在山海關外大興土木,不斷往東修堡壘。建奴來了,軍民就縮排堡壘堅守,建奴退去,就再往前繼續修新的堡壘,一邊挺進一邊施工,最後把堡壘修到瀋陽為止。

此策如果用在永樂、嘉靖年間,國家財計充裕之時,或許倒也可行。然而自從天啟年間以來,天下災荒頻繁,賦稅難以徵齊,戶部銀庫早已入不敷出。孫督師為了推行堡壘戰術,在遼西集結十餘萬大軍,還要修堡壘、鑄火炮、囤積糧秣,卻依然無力主動出擊,反而每逢野戰必敗,未能收復一寸失地,不能遣散大軍休養生息,軍費開銷自然也降不下來,還白白送給了建奴大筆的糧草、兵器、馬匹和餉銀。而且每一次女真兵來襲,摧毀沿途各堡壘之後,官軍還得再一次重修,於是朝廷又要拿出一大筆的工程開銷。

結果,朝廷在遼西關寧軍身上每年花費的軍餉,居然高達五六百萬兩白銀之多,而之前朝廷戶部的歲入,也不過每年四百萬兩上下,戶部很快就開始哭爹叫娘。孫閣老看看似乎不行,於是又想要自力更生,在遼西屯田,但遼西之地能夠收穫的糧秣賦稅,摺合白銀只有十五萬兩。而且在關外屯田的話,如果關寧軍無法在野戰之中擊敗建奴,沒辦法阻止敵軍劫掠,那麼你這些屯田裡的莊稼就等於是為女真人種的。

這般入不敷出之下,朝廷不得不一再加徵遼餉,搞得天下人心惶惶,可是依然無法彌補這個無底洞。由於在遼東要修築這麼多堡壘,工程用度太大,朝廷不得不拆東牆補西牆,於是西北各鎮的糧餉長期欠發,導致山陝邊軍譁變,西北流寇橫行之勢遂不可遏止。而中原、山東也是不堪重負,民變蜂起。無論大淩河之戰勝負如何,只要孫閣老靡費鉅萬的堡壘計不改,以朝廷財力之窘迫,遲早要被活活拖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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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哪怕是內閣重臣,對遼事的見識恐怕也不過如此了。想不到這髡賊也是如此上心啊!”

放下手中的《戰爭史研究》,福建巡撫鄒維璉忍不住喟然長嘆道,“……可縱然看透了,又能如何呢?”

——作為明末朝廷之中少有的能臣,鄒維璉當然知道孫承宗這種堡壘戰術的弊端,而朝廷之中的一些有識之士,同樣早就對此頗有非議——其實也不需要怎樣的遠見卓識,只要看著每年被遼西堡壘群和關寧軍吞噬的幾百萬兩銀子,還有連年赤字的戶部賬簿,百官群臣就都知道:國家實在撐不起這樣的耗費了。

可是,既然財政已經如此不堪重負,朝廷為何還不改弦更張,重新起復前任督師王在晉,使用他的固守山海關之策,以此來節約開支?難道是沒有哪位內閣要員願意承擔丟棄關外錦州、寧遠各城的罪責?

嗯,多少有一點這個方面的原因,但絕不是最主要的。真正關鍵的問題是,有很多人看不得朝廷省錢!

舉一個更加顯著的類似例子來說吧,自從大明遷都北京以來,北京的糧食供應,就仰賴於大運河上的漕運。但問題是,一條運河從南到北,從地方到中樞,從漕丁運兵到戶部尚書、內閣大佬,不知道多少人在這上面分肥,每年按規定從江南往北京運糧八百萬石,沿途各種莫名其妙的耗費卻近三千萬石,還有那修繕運河、維護水閘的花銷,當真是每年都要把潑天一般的金銀掏出去,壓得江南百姓喘不過氣來。

於是,江南的有識之士就在心想,既然漕運從南到北幾千裡,漕船、漕丁、沿途官府、各種規費盤剝層層剝皮,開支怎麼也節省不下去,而且都得攤在江南人的頭上。那麼為何不釜底抽薪,索性不走運河,改走海路呢?要知道,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