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遷怒罷了,即便如此,也是夠尷尬的。
海瀾裂了裂嘴,誠懇的說道:“老人家,對不起……我記得康熙初年的時候,皇上曾經下令免了揚州三年的錢糧,這也是皇上意識到當初的確做錯了,可是他作為後輩,無法指責先人的過錯,這才作出的補償……”
村兒沒想到自己一句話居然惹出了麻煩,可是揚州十日、嘉定三屠,那是什麼呀!她一天到晚研究主人家喜歡什麼吃食,愛穿什麼樣的衣裳,有什麼喜好,雖然跟著海瀾學了宇,也讀過幾本書,但是書本上可沒有那些內容,村兒在旁邊聽著一頭霧水……
那老漢聽了海瀾的話,一聲長嘆道:“罷了罷了!經年的住事了…”你一個小女娃子,這事兒也怪不到你的頭上!“
船轉眼到了碼頭,老漢撐著竹篙上了岸,拉過了纜繩寄好了,這才搭上船板,海瀾和村兒下了船,就見距離碼頭不遠的地方,圍攏了一群人,那老漢肩上扛著雙槳,嘴裡喃喃道:“作孽呀……”
海瀾忙問道:“老人家那兒怎麼了?
“還能怎麼?一個大小夥子在賣身葬父!”
大小夥子賣身葬父?海瀾只聽說過小姑娘家有賣身葬父的,她好奇的問道:“老人家,揚州城這樣繁華的地方,乾點什麼還不賺錢?用得著賣身莽父嗎?”
老漢顯然對海瀾還是很有好感,他邊走便說道:“原本當然不用,不過都說‘匹夫元罪,懷壁其罪。’賣身葬父這小子叫二柱子,家裡本來也有十來畝好田,就在劉財主家的邊上,這劉財主想要擴宅子,早就相中了這十幾畝地,想要買,這二柱子的爹孃死活不肯賣,這劉財主就動了心思,讓人勾搭這二柱子去賭,一來二去的這小子就上了癮,先是把家裡的積蓄賭光了,最後就連房子和那十幾畝地也都押上了!
結果輸的一塌糊塗,等到要債的上了門,他的父母老兩口一時想不開,雙雙全都上吊死了!家裡連棺材本都沒有了,這小子不就自賣自身了!
可是附近的人都知道他好賭,誰還敢買他呀!“
村兒問道:“他們家的親戚朋友都不管嗎?怎麼也能讓死者入土為安呀!”
“唉,雪中送炭有幾個?都是錦上添花居多,也許是他家的親戚都被這小子借錢借怕了,還是周圍的鄰里齊了幾個錢,想要買兩口薄棺把這老兩口先葬了,畢竟現在天還熱著,再不葬屍體就臭了!哪知道這小子來了牛脾氣,死活要厚葬父母,昨天自己砍去了一根手指頭,說是要戒賭……”
海瀾聽著覺得有些慎得慌,果然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說著話,已然來到了一個臨街的小鋪子跟前,老丈一進門就喊道:“老丁頭,我給你帶來了兩個京城親的貴客,趕緊上包子來!”
“請進請進!馬上就好!”
現在不是正飯口,包子鋪裡沒有幾個人,三個人坐了一張桌子,小店本來挺乾淨,村兒卻把杯碗全用開水燙了兩遍,海瀾看到周圍的幾個人紛紛向她們看過來,趕緊衝她使了幾次眼色,村兒卻說道:“出門在外,當然要注意些,若是你病倒了,那才是饑荒呢!”
海瀾只得苦笑,村兒遲疑了片刻,問那老漢道:“老人家,剛才你說的那二柱子,他明明是被人騙了才去堵,官府都沒有人管嗎?”
“嗨,那劉財主的女兒就是咱們揚州府石知府的小妄,誰敢去告呀!所以民不舉官不究,再說了,也沒有什麼證據呀!”
片刻功夫,熱氣騰騰的包子就端上來了,這包子的麵皮白淨光潔,又大又扁,猶如一個大大的荸薺,包子的褶皺也捏的非常好看,好像是鱗魚嘴的形狀。
海瀾咬上一口,眼角忍不住溼潤了,味道還是那個味道,人卻已經不是那個人了,海瀾心裡有些惆悵……
吃完了包子,又買了幾個,海瀾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