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地,西門朝午放緩了坐騎的奔速道:“這小村便是‘大河鎮’的前站了,隔這村子約莫三十里地便可望見那鎮上的大牌坊,晚上摸過去比較合適些。”
項真點頭,道:
“那麼,我們在這村子裡先養足精神?”
朝前面望了望,荊忍道:
“依在下之意,還是不進村子為佳,這裡高大河鎮太近,我們三個人貿然而入,提防洩了訊息!”
西門朝午眼睛向兩邊打量了一下,頷首道:“荊兄說得有理,咱們將馬匹斜插過去,就在村頭那邊的林子裡歇會兒,大家委屈點,先將就用些於糧充飢,待辦完了正事才補回這一頓來;項真,你卻以為如何?”
兩匹馬都朝旁側的荒地裡馳了進去,馬蹄踏在積雪的地面上帶出沉悶悶的聲音,項真輕輕地道:“當然,只不過二位卻辛苦了。”
西門朝午哧哧一笑,道:
“黃龍,你舌似刀!”
項真抿唇一笑,沒有說話,待到雙騎進了林子,西門朝午翻身而下,目光炯然向周遭搜視著,項真也站在地上活動了一會,懶懶地道:“當家的,沒有岔眼的事吧?”
西門朝午搖搖頭,邊向他的“白雲兒”:“沒有;現在咱們就將戰飯先飽餐一頓如何?”
說著話,他已自鞍旁的皮囊內拿出兩個大油紙包來,三把兩把開啟,裡面包著的是四大塊烙餅,兩隻油炸整雞,二十個滷蛋,一大塊熟豬腿,將紙包晃了晃,他又伸手入皮囊拿出一把塞了嘴的大錫酒壺,笑著道:“怎麼樣?酒肉俱全了吧?”
項真眨眨眼,道:
“這種日子,就需要像當家的這般打算才過得下去,要不,終年奔波再真個餐風飲露,大家不都成了骷髏?”
在西門朝午的哈哈笑聲裡,三個人藉著自林外透進來的微弱餘暉,十分有味的放懷吃喝;悽悽的夕陽映著枯灰的樹幹,映著白慘慘的枝權,似抹上了一層泛著紫暗的鮮血,冷慄得好生硬。
殘餚全在原來的油紙中,西門朝午挖了個洞埋了起來,於是三個人都負著手,靜靜等待著時間的流逝,三個人彷彿都在沉思著什麼,每一張面孔上的神色全是顯得那般凝重而深逢,眉宇之間,似打著一個無形的結。
林子裡晦黯了下來,變得黑沉沉的,像一層黑色的紗幔在不知不覺中蓋落;又起了風,這風。颳得樹梢子全在呻吟,叫得使人心裡都在發酸。
用右手的拇指與食指彈出一聲清脆的響聲,西門朝午道:“項兄!可以走了。”
項真低沉的道:
“不要騎馬,二位以為如何?”
荊忍忙道:
“正是,免得打草驚蛇。”
西門朝午點點頭,用手扯著他“白雲兒”的右耳,俯上嘴唇,低聲向馬兒呢喃起來,荊忍也走向他的“角杵”,輕輕在愛騎頭上拍了三下,又將面頰在馬鼻上摩婆著,兩個人對他們的坐騎,親切得就像自己的兄弟一般,而自古以來,烈士與良駒,便是皆以性命相依啊!
一個回身,西門朝午平著身子飛出,邊低呼道:“上路。”
他的身子凌空,雙肩卻宛如風也似的,看著快要落地,在微微轉身之間,又那麼美妙而準確的自兩株枯樹之中掠了出去,那身法高強極了。
荊忍笑了笑,身形猝的平射躍去,又快又急,寬大的青衣乘風舞起,就似一隻馭雲而去的青鶴。
於是,項真也輕飄飄的躍掠出林,三個人並肩賓士,速度快捷得彷彿橫過天際的三枚流星,剛剛瞥及,卻已失卻蹤影。
衣袂飛舞著,三條身影越過荒地田野、溝渠、陵丘,如此流暢而灑脫的奔掠在天地之間,他們都沒有使出全力,但大地的長度卻似在冥冥中收縮了,這三十里的路程只是片刻,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