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戲?
聽到這個回答,坐在龍椅上的白衣女帝,那從打進殿,便始終看不出表情的臉龐上,第一次浮現出在意外的情緒:
「說。」
「是,」對這一幕,趙都安早已在內心演練無數次,當即將事件前因後果道出。
自己如何定計,如何穩住對方,如何揪出王顯背後的真正「買主」。
侃侃而談,絲毫不見慌張。
「你說是就是了?如何證明?」
張昌碩繃不住了,大聲質問:
「誰知道,不是你為了洗罪,臨時這樣說的?」
御史呂梁也察覺不妙,出聲附和:
「陛下,切莫被這賊子誆騙!」
趙都安鎮定自若,沒有理會二人,仍舊面朝女帝,平靜道:
「臣早在面見王顯後,便將此事彙報給白馬司司監,可以為人證。」
張昌碩心頭猛地一沉!
他知道,趙都安既言之鑿鑿,此事想必是真的。
可……怎麼可能?
這個驕橫自大,不學無術的蠢貨,怎麼會突然轉性?
是了……戴罪立功,難道是他當時就準備,用這件事立功,來衝抵今日的彈劾?
這是張昌碩能想到的,唯一合理的解釋。
而這樣一來,他滿懷期待,呈送的「證據」,頓時變成廢紙,毫無效力。
甚至連他這個行為,都有些滑稽。
與此同時,呂梁和馬閻,也猜到了這個可能,心中詫異。
但轉念間,又意識到,即便如此,局勢其實仍沒有大的改觀。
趙都安證明了自己並未受賄干政,或還呈上一份功勞,但有什麼意義?
王顯這個層次的掮客買賣,最多也就牽連出六七品官員,頂格涉及五品。
這點微末之功,相比於趙都安犯下的罪,實在是不值一提。
想到這裡,馬閻輕輕搖頭:
趙都安的自救的確令人眼睛一亮,但只是徒勞掙扎罷了。
呂梁嘴角更隱隱上揚,認為這恰恰意味,女帝不願偏袒他,所以才折騰出這一出。
「哦?竟有此事。」
沒有人注意到,高居上首的大虞女帝眼神中,略帶一絲好奇:
「行賄之人,究竟是哪個?」
趙都安從袖中取出一張連夜寫好的奏摺:
「關於此案細節,皆錄於此,請陛下親啟。」
哪個官員,連名字都不能說?還故弄玄虛,寫成奏摺?
呂梁搖了搖頭,愈發輕視,心想最多不過五品京官,弄這一出著實可笑。
難不成,還能牽扯出什麼不能言說的大人物?
徐貞觀檀口輕啟:「呈上來。」
一旁,有宮人一甩拂塵,將奏摺取來,轉遞給她。
徐貞觀沒有立即翻看,而是先看了堂下垂首站立的趙都安一眼,這才略帶一絲好奇地翻開了奏摺。
她想知道,這個小侍衛,究竟能翻出怎樣的浪花。
會給自己什麼樣的驚喜。
然而下一秒,當她眸子定格於奏摺上的某個名字,少許的慵懶與隨意消失了。
她停頓了一秒,才從頭開始一字一字閱讀。
殿中安靜無聲,落針可聞。
彷彿過了許久,又彷彿只過去一瞬。
當徐貞觀合上奏摺,再次看向下方那個俊朗挺拔的小侍衛時,眼神中帶著些許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真是……好大一份『驚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