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削的臉頰愈發沒了表情:
「你還不配讓我動用慈眼。」
「是麼?所以,你沒看過,就肯定我是奸臣了?」
趙都安詫異道,「聽聞你在外頭,動輒出手,度化惡人。如此看來,所謂度化,便是隨心所欲殺戮了,佛門竟能容你,當真稀奇。」
「你……」天海噎住,頓時吃了個啞巴虧,少年惱火道:
「我看世人,自會明辨,用不到你教!」
繼而,他煩躁道:
「莫要廢話,拿出你的兵器,打完收場。」
趙都安盯著他手中的棍子,搖頭說道:
「我趁手的,只有一把飛刀,還是凡胎境用的,想著擂臺上不合適,也比不過你這寶物,便不拿來獻醜了。」
天海愣了下,眉頭皺起「川」字,冷笑:
「那你就去借兵器過來,省的等下被我打倒,旁人說我神龍寺欺負人。」
趙都安說道:「什麼兵器都能用?」
天海皺眉,只覺這人羅裡吧嗦,煩躁的很:
「只要你能驅使的動,什麼都行!」
「好,那請小和尚等一等。」
趙都安笑道:
「來的匆忙,且容我借一件兵器來戰。」
少年僧人神態傲氣,剛勝了佛道鬥法,氣勢如虹,自不會將一個朝廷鷹犬放在眼中。
抱著肩膀,大大咧咧站穩,身旁立著來頭不凡的黃銅長棍,眼神睥睨,一副「隨便你」的神色。
然而接下來,趙都安卻並未離開擂臺,或開口向任何人借兵。
他只是忽然閉上了眼睛。
腦海中,浮現前幾日,那個他跨入神章境界前夕的夜晚。
……
武神圖中。
太祖皇帝再一次,從那座武帝城旁的「青山」上,渾身浴血地走下來。
趙都安揹著他,回到了鎮子裡的客棧,將他丟進浴桶中,洗去血水,又換了新的熱水,倒入養傷的藥包。
濃郁的藥香中,趙都安推開客棧的窗戶,窗外是青山高聳入雲的山境。
夕陽一點點沉下地面,從這個角度,隱約可見山的背面,露出一角海面。
波光粼粼如碎金。
「老徐啊,」
趙都安坐在視窗前的圓凳上,雙手托腮,望著外頭的景色,任憑風掀起他散亂的頭髮:
「我現在大概懂了,你究竟為什麼要一次次打上山去,但……咱就是說,你不能帶個兵器啥的麼?
咱是去挑戰,又不是捱打,武夫之心什麼的,總不會是捱打之心吧……
你看別人武者,都是拎著刀劍上山的,就你……傻乎乎出手空拳,你不捱打誰捱打,傻不傻?」
身後,浴桶中。
浸泡在藥湯裡披頭散髮的粗獷漢子頭靠在浴桶邊,眼皮沒睜開。
下頜的濃密鬍鬚動了動,聲音沙啞地說:
「我有兵器。」
「在哪?我咋沒看到?」趙都安扭頭,好奇瞅他。
老徐睜開眼睛,示意了下二人行李。
趙都安麻利地起身,拎起了從沙漠開始,老徐就形影不離身的那個大褡褳。
「開啟。」老徐說。
趙都安解開褡褳,從裡頭還真抓出來一件兵器出來。
形態細長,用破布纏繞著,他飛快解開,不禁愣住。
房間中驀然亮了一瞬。
褡褳裡,竟當真裹著一柄劍。
一柄握柄細長,劍身密佈暗紅花紋,不知以何種金屬鑄造,邊緣鋒銳異常的寶劍。
沒有劍鞘,就只一把孤零零的劍。
風拂過,趙都安的一根頭髮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