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受內傷的少年愣了下。
以他的見識,也知道緋紅官袍,整個太倉府城只有知府老爺能穿。
「知府親自陪著,必是欽差下鄉。走,我們跟過去。」
謝教頭略作思忖,調轉馬頭。
他入城是為尋孫知府,如今半路撞見,只能尾隨。
「哦哦,」
小五激動點頭,心中已是無比好奇,想知道那般氣派的欽差,究竟是何等模樣。
……
……
太倉縣衙。
趙都安一行人,給押回縣衙後,倒並沒有被打入牢獄,或太過刁難。
也不知是宋舉人的面子,還是那捕頭摸不準他身份。
總之,被暫時禁足在縣衙的側院,不許離開。
側院不大,院中唯有一隻石桌,三隻石凳。
此外,便是一叢絢爛的菊花。
趙都安丶徐君陵丶宋舉人佔著三隻凳,呂青風等人站著。
眾人手中都沒有兵器,刀劍都給官差收走——這當然,也是趙都安默許的。
「你到底想做什麼?」
徐君陵嫌棄地用一根玉指,在粗糙的桌面上滑過,不出預料指甲覆蓋灰塵。
身為皇室郡主,她從小到大,何曾收過這種「委屈」?
在淮水道,莫說一個八品縣丞,哪怕正七品的縣令,哪個見她不是卑躬屈膝?
敢不給淮安王面子?
「形勢比人強,莫非還能與官差動手?」
趙都安安之若素,身處艱苦環境,卻渾然不曾在意。
「呵,你覺得我會信你的鬼話?」
徐君陵翻了個白眼,竟有些嬌憨,她忽地笑吟吟道:
「小心等下將你投入大獄,一個提舉,一個縣令都失蹤了,你猜他們會否介意,讓我們也一起消失?」
「那豈不更好?」
旁邊。
魂不守舍的宋舉人聽著二人沒心沒肺的對話,心驚膽戰。
想問什麼,但又擔心隔牆有耳,硬生生嚥下。
眾人等了許久,都無人過來,就在耐心幾乎消磨乾淨的時候,外頭終於傳來動靜。
「縣丞老爺。」
緊閉的院門外,傳來胥吏的聲音。
繼而,木門被開啟,一道穿著八品青袍,頭戴七品烏紗,打扮不倫不類。
神色疲憊,外表賊眉鼠眼的官員走了進來。
王縣丞的心情並不美好。
按他原本想法,是將人先抓回去,讓底下人審一審,他儘量不參與,以避免不好甩鍋。
怎奈何,本縣捕頭看似粗鄙,實則亦有生存之道,扭頭就去稟告。
說涉及宋舉人,一併抓了,請示縣丞如何處置。
若只是身份不明的外地人,富貴公子小姐,暫且扣押問題還不大。
但宋舉人乃本縣鄉紳,宋氏一族莊主,更是知府大人座上賓。
這下,王縣丞就不能裝不知道了,只好鬱悶地回來親自審問。
「王縣丞!」
小院內,宋舉人忙起身,拱手道:
「您可回來了,是否發生了什麼誤會?」
專業背鍋王縣丞面無表情,沒接話,目光牢牢落在院中男女身上。
眉頭緊皺,身為本地官員,太倉府內有身份人家的子女,他都見過,卻並無眼前之人。
「莫非不是本府的?」
心中嘀咕,王縣丞故作官威,拿腔作調:
「你們幾個,是何人,又何以在宋家莊?何以偷窺朝廷銀礦,目的是什麼?誰指派你們來的?動機為何?私自靠近官營礦藏,有官府的允許嗎?你們背後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