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靜陽搖搖頭,可是眼淚就又湧出來了,他覺得很丟臉,就回了自己屋裡頭。等到他關上門的時候,他才又默默的哭了出來,那麼傷心,因為他知道他跟他姑父這一回怕是真的分掉了。
其間高明紅來敲他的門,他翁著嗓子,說:“我已經睡了。”
高明紅隔著房門問:“你沒事吧?”
他“嗯”了一聲,說:“沒事。”
他閉著眼睛,眼睛似乎被淚水泡的有些疼。他姑姑似乎在門外頭站了一會兒,才說:“別亂想了,好好睡一覺。”
他沒有做聲,壓抑的嗓子都疼了。
一直等到他姑姑已經睡下的時候,他才偷偷爬了起來,跑到客廳裡頭,偷偷摸摸地找了藥水和棉花簽出來。他將先前包紮的紗布剪了下來,這一把紗布剪掉看著更慘不忍睹了,他是沒見過什麼傷口的人,都不很仔細地看,因為那已經結了痂的傷口又被咬破了,從前那些深色的痂就碎在了傷口裡頭。他忍著疼小心翼翼地清洗了一番,又用紗布重新纏上,等一切弄完的時候,已經出了一身的汗。他想了想,覺得自己這麼悲慘,就又哭了起來。
他姑父竟然一條簡訊也沒有發過來,也沒有再問他怎麼樣了,好一點沒有。這是他所希望的結果,可是他姑父真的不理他了,他卻覺得那麼難受。高明紅見他神色恍惚,就問:“昨天你怎麼跟你姑父說的?”
“已經分乾淨了。”高靜陽說:“你放心吧。”
一句“你放心”說的高明紅說不出話來,她的臉色微微動了動,終於還是一句話也沒有說,而是摸上了他的手腕,問:“換藥了?”
他愣了一下,低頭看了看手腕,明明還被衣裳遮的好好的。高明紅說:“我聞見藥水味兒了。”
“哦。”他應了一聲,說:“換了塊紗布。”他組織了他姑姑想要檢視的手,說:“快好了。”
高明紅默默地看了他一眼,說:“你要怪就怪我吧。”
高靜陽誰也不怪,這是他自己的選擇。他只是覺得很難受,說不出的難受,什麼都不想幹,睜開眼閉上眼都是他姑父。他彷彿是陷入了一場夢魔裡頭,有時候他難受的翻來覆去睡不著,他就想著他姑父手/淫,想用身體的快感來麻醉自己,他沉浸在這種虛幻的放縱裡頭,有時候一夜就弄好幾回。老爺子看著他臉色很不好,也會偷偷地問高明紅他怎麼了,高明紅也不知道說什麼,只說:“我也不清楚,他也不跟我說。”
老爺子就含糊不清地問:“是……是因為鎮寬的事兒麼?”
“不是,高鎮寬那兒早就沒什麼事兒了。”高明紅笑了笑,說:“他這個年紀,該是叛逆期了,情緒上有點反常也正常,您別擔心這個擔心那個了,擔心著您自個兒就好。”
她這麼說了,老爺子就不再問她,只是擔心地看著高靜陽。
高靜陽也不出門了,就窩在家裡頭,天那麼熱,整天窩在家裡頭精神就更不好了。老爺子以為他是陪著自己才不肯出去,就叫他多出去。可是高靜陽搖搖頭,說:“我哪兒也不想去。”
“到底……到底怎麼了?”
老爺子說話很吃力,外頭的陽光照進來,是七月底八月初的夕陽,照過來有一束白白的光,可以看見塵埃在裡頭浮動。這是這麼溫暖又平常的一個下午,高靜陽低下頭來,沉默了一會兒,心中有一些委屈,想要找人訴說,他看了他爺爺一眼,默默地說:“我……我喜歡上一個女孩子,可是那個人已經有男朋友了……”
老爺子似乎吃了一驚,隨即就呵呵地笑了起來,他鼻子一酸,回頭看了他爺爺一眼,說:“爺爺,你還笑……”
老爺子沉默了一會兒,吃力地說:“趁著……趁著年輕,多……多談幾次戀愛……也好。”
高靜陽低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