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淳安聽著這瘋言瘋語,眉頭緊鎖,目光如寒潭般深邃。
他緩緩開口,聲音裡不帶絲毫溫度:“來人,掌嘴!”
太監們立刻領命趨前,動作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他們的手掌高高舉起,直接往吳慶川的臉上重重招呼,一下接著一下,力道不輕,聲音極悶。
吳慶川漸漸清醒,待他的視線聚焦,只見皇上面容鐵青,怒氣衝衝,頓覺天旋地轉,隨即打了個激靈。
他頭昏腦漲,雙耳嗡嗡作響,本能地跪倒在地,額頭重重磕在冰冷的石板上,聲聲求饒,言辭懇切而絕望。
“臣該死,臣罪該萬死,還望皇上贖罪!”
李淳安幽幽看他:“***出了這樣的意外,你卻在尋歡作樂。朕沒想到,朕的妹夫,居然是這等沒心沒肺之人,你放著身懷有孕的妻子不聞不問,只顧自己放縱行事,你心中可還有一絲為人夫君、為人父的擔當與溫情?你還配做一個人嗎?”
吳慶川身軀震顫,雙唇微啟,卻如同被無形之鎖緊鎖,半晌吐不出半個字來。他臉上的神色複雜,交織著恐懼、羞愧與無助。
李淳安很清楚,他們夫妻之間的關係不睦,但他未曾料到,吳慶川竟能如此冷漠,連對身懷有孕的妻子也能做到置之不理。
這份涼薄之心,實屬忤逆,讓人寒心徹骨。
然而,此刻的李淳安,心中雖波濤洶湧,面上卻依舊保持著帝王應有的沉穩與威嚴。
他今日不會動他。
“公主剛剛失了孩子,朕不想她今日再添一樁傷心事。朕給你一炷香的時間,把自己收拾乾淨,然後你親自去給公主請罪求饒吧。你的命是***的,望你自省慎行,莫再行差踏錯!”吳慶川心如死灰,萬念俱寂。李淳熙痛失骨肉,身為夫君,他縱非全責,亦難辭其咎。
偏偏,他又不爭氣地和那些宮女廝混作樂,觸怒龍顏,令皇上心生失望。
這潭水,本就混沌不明,如今更是淤積深厚,一旦涉足,只怕再難抽身。
即便沒錯也有錯。
寢殿內,宮女們悄然抹淚,個個雙眼紅腫。
李淳熙悠悠甦醒,待見這一屋子哭哭啼啼的人,心中已明瞭七八分。
她輕輕眨動眼瞼,睫毛輕顫,卻未沾絲毫溼潤,彷彿這滿殿憂傷,皆與她無關。
“殿下,您醒了……”
宮女們的聲音細若蚊蚋,隨之在她的床邊跪成一排,惹得李淳熙厭惡閉眼,幽幽開口道:“本宮還沒死呢……你們這麼想哭喪,那就去給本宮還未出世的孩子去陪葬吧。”
眾人聞言,心中皆是一凜,驚恐之情溢於言表,連忙俯身叩首,連連認錯。
李淳熙聽得厭煩,淡淡開口道:“出去,都出去。”
待周遭的一切終於沉寂下來,她緩緩睜開雙眸,卻意外地發現床邊仍佇立著一道身影,正是她的駙馬,吳慶川。
他的模樣顯得格外狼狽,似乎捱了不少的打,雙頰紅腫,紅腫不堪,眼神中交織著驚恐與無助。他整個人顯得疲憊至極,精神萎靡,彷彿被抽離了所有的生氣。而當他的目光觸及她時,那眼神更是變得異常複雜,晦暗不明,彷彿藏著千言萬語,卻只能化作無聲的嘆息,沉甸甸地壓在她的心頭。
李淳熙平靜開口道:“本宮的孩子沒了,與你無關,若是皇兄責備下來,本宮自會一力承擔,絕不會連累與你。”
聞此,吳慶川心中驚疑交加,滿心困惑如同迷霧籠罩,而一股難以言喻的哀傷又不期而至,悄然蔓延。
“殿下,請您不要太過悲傷,勿讓悲痛侵蝕了貴體,傷了根本。”
他的聲音裡,滿是關切與憂慮。
李淳熙聽著他蒼白的話語,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微笑:“人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