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歡抬眸,對上週檀紹的目光,只有短短一瞬。
她便看到了他眼底那抹不易察覺的寒意,彷彿淬著冰。
周榮寧的聲音適時響起,溫和中帶著一絲嚴厲:“方才聽說你苦夏難受,本宮正好有幾劑溫養調息的良方,回頭讓宮人給你送去。”
顧清歡忙又一禮,恭敬回話道:“多謝娘娘關懷,臣妾怎好麻煩娘娘身邊的人,臣妾會派小喜子即刻前往長春宮,親自去取。”
“妹妹是皇上心尖上的人,本宮自當傾盡心力,周全照拂。”
周榮寧笑得意味深長,隨即她又看向周檀紹道:“炎炎夏日,唯恐暑氣侵人,你們還是早些回府,以免中了暑熱之毒。。”
“是,微臣恭送娘娘。”
一路目送著周榮寧的轎子遠去,周檀紹和顧清語站在幾步之外,兩人的目光,再次不約而同地落在顧清歡的身上。
顧清歡本想視而不見,但顧清語怎會輕易放過她,她故意上前一步道:“娘娘,今日入宮,諸事繁忙,不宜久留。待到日後再得機會入宮,清語定會向娘娘請安問好。”
顧清歡深深看她一眼,只是微笑點頭。
周檀紹見顧清語似有未盡之言,直接伸出手去,輕輕攥住了她的手腕,溫柔卻不容抗拒地將她拉近身旁:“時辰不早,咱們該回府了。”
顧清語見他眼神幽幽,似有不悅,忙點頭應是。
顧清歡巴不得離開這裡,扶著小喜子的手,告辭道:本宮略感疲累,諸位今日忙碌半晌,亦是辛苦,還是早些回府去吧。”
周檀紹低垂著頭顱,行了一禮,那動作之中透著一絲難以言喻的倔強。
出宮的路上,周檀紹面色凝重,一句話都沒有說。
他心裡是惱火的。
沈硯方才的冷嘲熱諷,仍句句在耳。
等出了宮門,顧清語才開口問道:“二爺怎麼看起來心事重重的?”
周檀紹轉眸看她:“以後你少進宮走動,尤其是婕妤娘娘,更是能避則避,免得無端捲入是非之中。”
晚了,她早已經被捲進是非之中了。
顧清語明知故問:“二爺怎麼生氣了?”
周檀紹冷冷一笑:“難道你方才沒聽出來嗎?你我二人,已然成了沈硯口中的笑柄,他拿著咱們的事,給皇后娘娘解悶兒呢。”
顧清語見周檀紹眼底凜冽的殺氣,語氣平靜道:“沈公公的調侃,於我而言,不過是過耳之風,二爺何必動氣呢?”
“你倒是豁達,心胸寬廣,不計前嫌。”
周檀紹反諷一句,轉頭看向窗外。
顧清語隨即淡淡開口道:“我不在乎沈公公說了什麼,我只記得寧嬪娘娘說的話,她說我和二爺天作之合,那我二爺就是天作之合。”
周檀紹聞言目光深邃地凝視著她,眼神中交織著幾分不解、幾分驚訝,還有一絲難以言喻的溫柔。
與此同時,慕容佩正在躺在貴妃榻上休息,目光冷冷地落在沈硯身上:“你今兒這場戲是演給誰看的?”
沈硯身形微動,單膝跪地,動作謙卑而不失分寸,他輕輕抬手,指尖尚未觸及皇后娘娘那華麗的裙襬,便惹她蹙眉不悅:“休得放肆。”
沈硯輕輕地將手覆上慕容佩的小腿,動作溫柔卻堅決,不容她有絲毫抗拒的餘地。
慕容佩不由自主地微微一僵,她對沈硯這個人是極厭惡又忌憚,然後,她懷胎數月,不管是宮裡還是宮外的麻煩事,沈硯都料理得清清楚楚,讓她無從挑剔。
“這場戲只是小菜罷了,以後還有更精彩的呢。”
慕容佩垂眸看著他勾笑的嘴唇,不禁好奇道:“你頻頻針對顧婕妤,莫非真只是為本宮解一時之氣?本宮怎麼覺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