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口處只覺得水質甘甜,一股清涼之意直入肺腑。
帶著幾分滿意感覺,他嘩啦一聲抬起頭來,濺起一片水花,又狠狠往臉上撲了幾把水,水滴零落,將身下水面打亂,過了一會兒,才看到水面恢復了平靜,然後倒映出一個人影來。
王宗景的手停頓了一下,目光凝視在水中那個人的臉上,只是看了再久,終究只能找到隱約的一些兒時輪廓,更多的,已經是在這片弱肉強食的森林中漸漸生出的冷漠。
他的嘴角動了動,對著水面扯動臉上的肌肉,想試著笑一下,然後便發現自己的笑容看起來有些僵硬。搖了搖頭,站起身子,他向四周看了一眼,只見周圍仍是有許多參天大樹,枝繁葉茂,小溪便如一條清澈玉帶,在密林中蜿蜒流淌而過。溪水之畔,青苔遍佈,條條藤蔓從樹幹垂落,長短不一。
王宗景目光轉動,忽然走到旁邊一棵數人才能合抱過來的大樹旁,站在這棵年月深久的古樹旁,高聳的樹幹下他就好像一隻小小的螻蟻般。只見他深吸了一口氣,忽然發力跳上了這個樹幹,隨後就像身手最敏捷的猴子,輕而易舉地開始向上攀爬,越爬越高,越爬越高,穿過了無數道枝椏與粗壯枝幹,甚至還有聚集在高處的淡淡白色薄霧,他就這樣爬到了古樹的最頂端。
從這裡向下看去,距離地面只怕至少有七十餘丈之高,如臨懸崖,而且林間因為樹木遮擋無風,到了這般高處,風勢卻是陡然加大,吹得樹幹都來回搖擺,晃晃悠悠,膽小的人只怕連站都站不穩了。
只是王宗景一手抓著已經變小變細的樹幹,身子則是站在一根手臂粗橫生的樹枝上,面無懼色,表情淡然地穩穩站著,舉目眺望而去。
遠處,綠色的樹冠如同一片綠色波濤,蔓延開去,極其闊大,更遠處,巍峨群山聳立,山脈起伏,卻是形成了一個圓圈,將這片森林包圍在裡面,變作了一個巨大的山谷。
凝望著遠處那片群山,王宗景默然地靠在隨風擺動的大樹之巔,黑髮飄揚,心情卻是有些低落。這幾年來,特別是當他的肉身氣力全面壯大之後,已經足以與這片森林裡的妖獸所抗衡,他便開始想要走出森林找到回家的路。然而,在踏遍這座森林之後,他發現自己竟然是置身於一處死谷絕地之中,周圍那些山脈無不是高聳入雲難以攀爬的絕嶺,非但如此,山上還有諸多劇毒瘴氣與強悍妖獸遍佈其上,其中甚至有一些恐怖到了極處的可怕妖獸,完全超乎了他想象之外,根本無法逃出這個巨大的死谷。
於是,他就這樣被困在這個巨大山谷的森林中整整三年,直到今日,也看不到絲毫逃出去的希望。
輕輕嘆息了一聲,王宗景從遠處群山收回了目光,隨即不期然轉向另一個地方,那是這片廣大原始森林的中心部位,事實上,那個地方離他此處並不遙遠,站在這般高處,他甚至可以遠遠眺望到那個森林中心的地方,雖然也是樹木繁茂,但是依稀可以看到有許多巨石建築,儘管看得出已經殘敗不堪,但似乎像是個古時遺留下來的遺蹟。
究竟會是什麼樣的遺蹟,居然會造在這種絕地山谷之中呢?王宗景對此是百思不得其解,最後只得出一個聯想到的結論便是自己當日看到的那些四首八臂的猙獰石像,說不定也是和這篇森林中的遺蹟有所關聯的,否則的話,也沒辦法解釋了。
不過猜測歸猜測,這些年來他卻是一步也沒有踏入那個看去不算太大的森林中央,原因很簡單,就是他當日也同時看到的粉紅色的瘴氣,居然詭異地形成了一幕氣牆,繞著那森林中央地界圍城了一個圓圈,將那處與森林周圍隔絕開來。
他也曾嘗試過丟幾隻殺死的妖獸到瘴氣中,然而就在他注視之下,這些皮堅肉厚的妖獸很快就開始在那些漂亮的粉紅瘴氣中腐爛發臭,真是比最厲害的劇毒還要更毒三分,這也讓他空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