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姑娘,約莫只有十歲出頭的,她死了孃親,是剛剛才上山的。”
那青衣女子怔了一下,眉頭微皺思索片刻,卻是搖頭道:“沒有啊,剛才那山上亂葬崗中,並未有活人在。”
王宗景大吃一驚,失聲道:“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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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深,烏雲如幕,遠處高大的廬陽城城牆如今只剩下了一個模糊的影子,依然聳立在黑暗之中。
這座無名的小山崗下,那老頭和野狗道人以及最後出現的青衣女子,都站在山腳下等待著什麼,三人中看去也只有野狗道人似乎稍微性急些,不時轉頭向那座小山崗上看上幾眼,至於老頭與青衣女子,則都是耐性十足,面不改色地低聲說著話,靜靜地等待著。
又過了好一會兒,小山崗上人影一閃,王宗景面帶了幾分疑惑與失望,慢慢走了下來。
那老頭微微一笑,道:“怎樣,可找到了?”
王宗景默默搖頭,遲疑了一下,道:“活人是沒見到,但若說是出了意外被陰靈所害,我找遍了整座山頭卻也沒找到她的屍身,怎麼,怎麼會就這樣不見了呢?”
那女子與老者對視了一眼,老頭微微搖了搖頭,青衣女子皺了一下秀氣的眉,似乎有些並不情願,但終於還是沒有多說什麼。這時候倒是剛才開始就沒怎麼說話的野狗道人突然開口問了一句:“小子,你和那小姑娘是什麼關係,我看你也不像是她的親戚。”
王宗景張口想說什麼,卻忽然又閉上了嘴,發現自己還真的說不上與蘇小憐有什麼關係,非朋非友,無親無故,除了知曉她的名字外,他對這個命苦的小女孩幾乎就是一無所知了。愕然中帶著幾分茫然,他苦笑了一聲,道:“萍水相逢而已。”
“嗯?”那青衣女子多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道:“想不到小哥你倒是個好心人。”
王宗景訕笑兩聲,目光不期然落到那滅靈塔上,此刻這宗法寶已經是站在青衣女子身旁的野狗道人珍而重之地捧在手中了,顯然是殷勤效勞搶著幹這苦力活。彷彿是突然間心中一動,想到了某事,王宗景臉色一下子有些難看起來,猶豫片刻後向那青衣女子道:“前輩……”
那青衣女子擺了擺手,沒好氣地道:“別叫我前輩啦,沒地把我喊老了。我叫小環,這位道長道號是野狗,他是我爺爺,名叫週一仙,你直接叫我們名字就行了。”
“唔……小環前輩,呃不,小環姑娘,請教你一件事啊,你剛才在亂葬崗上用這滅靈塔收了青面鬼外,還滅殺了不少妖靈鬼魂,我聽說人死為鬼,鬼亦有幾分靈智的,不知……”
“你錯了。”小環搖了搖頭,截斷了他的話,道,“那是世人一葉障目,不曉得鬼道真情。人死有靈或為鬼,然而十之八九只在最初很短時日有些許靈智記憶,再往後便是陷入混沌,茫茫然不知所以。這世間鬼物有靈智者不外乎三事:其一,方死之人化為新鬼,然不過短短數日矣;其二,死時有極大執念者,或機緣巧合成一方鬼雄,可得靈智,然此類鬼物也是極少,且一定地界範圍中必定只有一隻鬼雄,如這亂葬崗上,便只有青面鬼一隻而已,其餘陰靈鬼物都是受它控制作惡,毫無靈智的傀儡罷了。”
王宗景聽得這聞所未聞的奇事,只覺得大開眼界,忍不住追問道:“那第三種呢?”
小環微微一笑,道:“第三種麼,那就更少見了,卻是天地之間有幾種極珍罕的神物法寶,能夠攝魂定魄,將死去之人魂魄聚攏不散,如此或許還有幾分希望。只是此種異事,太過玄奧飄渺,就算偶然而成,卻也有違天道,對活人也好,將死之人也罷,也未必就是好事了……”
話語說到後來,小環的面色漸漸凝重,目光也有些飄忽,不知是否想起了某些事,聲音漸漸變小,面上帶出了幾分默然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