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邕從未想過,董穗這麼個柔情似水的女子,竟然也有如此堅決的一面。 母親這個身份,真的能改變一名女子,讓她變得堅強,刀劍不入。 就連他的阿芷,自從有孕過後,也在不知不覺中成長了許多,雖然還是那麼粘人,那麼愛撒嬌,但心智更為成熟了。 這讓他不禁想起阿孃,想起那個如同鳶尾花一般在邊塞歸雁城綻放的美麗女子。 每個人心底都有柔軟處,他的第一道柔軟,是溫柔的孃親;第二道柔軟,是他可以以命相護的妹妹;而第三道柔軟,便是家中的妻兒。 正因為有柔軟之處,所以才會有人情感。 而這情感,讓他能切身體會到董穗此刻的堅決,所以對於董穗的決定,他是完全能理解的。 就在他將要開口時,董穗含/著淚,含/著笑意,說出了最後的叮囑:“明邕,你也是即將成為父親的人,想必能理解父母可以為孩子做到什麼程度。” “一旦有萬不得已的情況,務必請百里先生以保住孩子為主,我不怕死,我怕的是,可以犧牲我去救孩子的情況下,失去的卻是孩子。” 陸明邕喉結快速轉動幾下,終是鄭重地應下此事:“表嫂,我答應你。但請你別把事情想得那樣壞,天無絕人之路,你與表哥跨越山水都能相聚,這點小事必定能扛過去。” 懂事頷首,無比堅定地道:“嗯,我信你,也信自己。” 告別董穗,陸明邕將此事與百里無相說了。 百里無相沒表態,只是說自己會盡力,但也讓陸明邕做好心裡準備。 陸明邕想了想,還是去信長孫燾,請他們儘快回來。 出雲。 司馬玄陌小憩了一會兒,醒過來便找到了長孫燾。 “殿下,還要去砍誰不?等會兒我就去把他砍了!” 長孫燾掀開眼皮:“怎麼了?” 司馬玄陌撓撓頭,不好意思地道:“我夢到阿穗了,我想趁早把這邊的事了結,就安心地回去。” 長孫燾道:“謝韞已經進宮與天皇告別,這邊的事我們不摻和,三日一過,靈靈姑娘的傷口便能結痂,那時就踏上歸程。” 司馬玄陌頷首,轉身又去找了陸明瑜:“阿瑜,靈靈姑娘的身體如何了?” 陸明瑜道:“靈靈姑娘有蠱丹護體,身體恢復很快,過上兩三日,便能行動自如了。” 司馬玄陌問道:“那為何,她還沒有醒來?” 陸明瑜道:“我給她服下了促進傷口儘快痊癒的藥,但是那藥會讓她暫時昏睡。” 司馬玄陌顯得有些坐立不安,他在屋裡來回踱步。 陸明瑜很是詫異:“怎麼?午飯沒吃飽?” 司馬玄陌坐到陸明瑜面前,搖搖頭:“我剛剛夢到阿穗了,她一直在哭,我很擔心她。” 陸明瑜拍拍他的肩膀:“別擔心,我們會以最快的速度往大秦返回,如果一切順利,只需半個月,我們一定能回去。” 司馬玄陌點點頭:“也希望謝韞能將一切處理好。” 陸明瑜道:“二哥要處理的,只有帝釋天,還有用絲線的那夥人,其餘諸事,只怕天皇也不願意他多參與。” “他這次入宮,也是為了表明態度,順便把大將軍和昭仁公主幹的好事上報,大概也快回來了。” 司馬玄陌輕笑:“你的性子倒是變得柔軟了許多,若是換作以往,你必然不會放過昭仁公主。” 陸明瑜笑道:“總要顧及瑤孃的感受,那畢竟是她的親生父母,此次瑤娘隨我們一同來出雲,她給予了很大的幫助,恩與仇,分清楚了才是。” “再者,饒過他們一命,並不等於放過他們,對於有的人來說,死並不可怕,失去身份與體面,會讓他們比死還難受。” “想必天皇也在找藉口收拾他們,正好,大將軍和昭仁公主自尋死路,肯定免不了一頓責罰。” 司馬玄陌道:“你總是把事情想得那麼透徹全面。” 陸明瑜搖頭:“我不想這些細枝末節的事都讓昭華一個人煩惱,他顧全大局,做重要決策就好,其餘的事情我儘量為他分擔,否則他也太累了。” 司馬玄陌嘆了口氣:“你們成親這麼久,感情卻歷久彌新,與日俱增,這大概和你們無論做什麼都同心協力有關。” “本來我與阿穗就未曾好好相處過,新婚後又離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