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璃郡主醒來時,陸明邕仍在熟睡,她在夫君的臉上輕輕落下一吻,便輕手輕腳地起身。 走到一旁,她讓侍女悄悄送熱水過來給她梳洗,然後坐在梳妝鏡前梳妝。 這是她為人新婦第一日,鏡中的容顏未改,只是眉宇間不見少女時的青澀,多了幾分成熟的韻味。 想起昨夜的從床榻到浴室的經歷,她不由臊紅了臉,卻也品出男女之間做那事的樂趣來。 三千青絲綰在腦後,她梳起了婦人的髮髻,正當她戴上簪珥,在鬢髮間別上花鈿時,鏡中多了一道偉岸的身影。 “怎麼起這麼早?天還沒亮呢!”男人俯身環住了她的腰,睡袍鬆鬆垮垮地滑落臂彎,露出寬闊的胸膛和有力的臂膀。 這個男人,擁有一張昳麗瑰美的面孔,卻有著武將所特有的矯健身姿。 不矛盾違和,反而多了些許反差之美。 珍璃郡主與鏡中的他對視,唇邊的笑意柔而媚:“等會兒還要去給衛爹爹請安呢,在那之前,我想去廚房給夫君看看早點好了沒,怎能懶在床上。” 陸明邕把下巴擱在了她頸間:“傻子,咱們家是沒有僕從麼?怎麼早點還要你親力親為,你就等著吃便好,若是不合胃口,咱們就再去找個廚子。” 珍璃郡主道:“我做這些,也不是要討好你,更不是做個誰看,我只是,想對你的每件事都上心,誰叫你是我夫君,是我追了大半個大秦才撈到手的男人?” 陸明邕笑了,腦袋在她頸間拱來拱去,像一條大狗,粘人又討喜。 “要是你什麼都管,豈不受累?陸府無論是過去、現在還是將來,都只有你一個女人。” “府中諸事要你操持,我已經很心疼了,要是大事小事都還要勞煩你,我的心還不得疼死。” 珍璃郡主反手捧住他的臉頰,手指撫過他的面龐,輕聲笑道:“你放心吧!我帶來了幾家可信的陪房,他們術業有專攻,府裡府外大大小小的庶務,到時候都會由他們打理,我只需要坐享其成就行。” 陸明邕道:“可不能累著我家阿芷,我娶你回來,不是讓你來受苦的。你要是得空,那就多陪陪我,然後為我生一堆胖娃娃,這就夠了。” 珍璃郡主捏住他的鼻子,嗔道:“不正經。” 陸明邕在她頸間吸了一大口,笑道:“你是我夫人,我的正經與不正經,都是給你的,往大了說,我是那個為夫人遮風擋雨的大丈夫,往小了說,我就是那個死皮賴臉等著夫人垂青的小丈夫。” 珍璃郡主癢得不行,連忙推開他:“什麼時候學會這些花花手段?淨會哄我開心。” 陸明邕故意想了想,道:“我無師自通,因為只要看著你,我就想搜腸刮肚將所有好聽的話都說給你聽。” 事實上,陸明邕他就從沒正經過,如今娶了妻子,才算收斂一點。 天下男人哄女人的話千篇一律,他不過是撿著好聽的,潤色潤色,就這麼經他的口一說,倒是把珍璃郡主哄得笑逐顏開。 當然,每句過了嘴的甜言蜜語,背後都蘊涵著一顆真心。 珍璃郡主握住他環住自己腰肢的手,凝著鏡中人的眸,一字一句地道:“夫君,你見過真正的我嗎?” 陸明邕徵詢地望著她,卻聽她繼續道:“皇家的人生活都不容易,為了在權力傾軋中安穩活著,每個人都有好幾副面孔。” “惠帝生前,皇家眾子孫中,她最是寵愛我,我一出身便有尊貴的封號‘珍璃’,因為皇外祖父疼我,所以皇外祖母也疼我。” “我還沒懂事,父親便被廢了雙腿,仕途也丟了,還成了沈家的罪人,母親在權力漩渦中步步為營,只為保得我們平安。” “很小的時候,我就學會了察言觀色,我知母親不易,便想替她分擔。” “於是,我學會偽裝自己,把自己塑造得純良無害,因為我知道,勾心鬥角慣的皇家人,反而喜歡純真的人。” “很多時候,其實我什麼都懂,卻還要裝作一副天真爛漫的樣子,偶爾我會厭惡這樣虛假的自己。” “就連在你身上,我也用過這一套,每次我裝傻賣乖,你總是拿我沒辦法,可你知道嗎?做著這一切時,我心如明鏡似的。” 陸明邕將她緊緊摟住:“阿芷,那麼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