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燾把陸明瑜交給百里無相,與南宮綏綏趕到吳提院子裡時,只見吳提正抱著一隻大肘子啃。 蒼梧與蒼何分立左右,嫌棄地望著他。 見長孫燾與藍靈靈氣勢洶洶地走過來,吳提放下肘子,茫然地道:“怎麼了?你們小皇帝要割我的命麼?” 長孫燾身影一閃,已欺身上前,長劍抵著吳提的脖頸:“你不是吳提,你是誰?” 是的,冷靜下來後,長孫燾想到了這樣一個可能性。 吳提把肘子放下,掏出帕子慢條斯理地擦了擦嘴,毫不畏懼地看向長孫燾:“你說我是誰呢?舅舅。” “舅舅?”長孫燾握劍的手一頓,“你是誰?” 吳提笑得譏誚:“也對,你們長孫家的人這些年享盡富貴榮華,天潢貴胄,高高在上,恐怕已經忘了三十年前被送去北齊聯姻的漢城公主。” “我是誰?我就是這場聯姻而生的悲劇!瞧你,現在多威風啊,人人敬重,家庭幸福,權勢滔天,可知我母親在北齊過的什麼日子?一國公主,金枝玉葉,卻連女奴都不如!” “你知道她是怎麼死的嗎?說出來我怕你不敢聽!她是北齊國主的妃子,卻是北齊王室所有人的玩物,連我爹是誰我都不知道!” “她因為服侍的時候,不小心直視了一個大臣的眼睛,被那大臣挖了雙目,還用通紅火鉗從她眼眶裡戳進去,她是活活疼死的!” 長孫燾默然地聽著,把劍逼近他的脖頸:“你和吳提什麼時候換了身份?” “吳提”大笑出聲:“原來大秦戰神王爺也不過是個蠢貨,我們在歸雁城就換了身份,難道你沒發現麼?” “這幾個月以來,你正好吃好喝地招待你的親外甥,勉強也算盡了些許身為長輩的責任!” 如果眼前的人不是吳提,那麼也就能解釋,為何他們一直懷疑吳提,但在王府裡的吳提,卻沒有任何異樣了。 如果有兩個吳提,其中一個在王府,被王府兩大統領日夜監視,從來不出府,每日只知吃了睡,睡了吃,誰會在這樣一個人身上發現幹壞事的蛛絲馬跡? 如此一來,當眾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假吳提身上,真正的吳提便可為所欲為,把所有人玩弄於股掌之中。 長孫燾問:“為何明珠和灰灰都發現不了你們換了身份?” “吳提”冷笑:“我那聰明的小舅母不知道嗎?她不是曾用那隻白貂的毒去殺吳提,但吳提卻沒有中毒麼?” “不好意思,我們都對貂毒有抗性,它的毒我們都不怕,迷惑兩隻畜生的鼻子,又有什麼難的?畜生就是畜生,它們又怎麼能和人比!” “小舅舅,既然被你識破了,那你殺了我吧!殺了我這個你都不知道存在世上的人。” “反正我早該死了,要不是我長得像吳提,可以成為他的替身,我早隨我那苦命的娘,被北齊人像兩腿羊一樣對待。” “你知道什麼叫兩腿羊麼?就是那種低賤到可以用一根鐵鉗隨時把身體貫穿,然後架到火上烤的人。” 長孫燾眼底劃過一絲不知名的悲傷,他緩緩轉身,卻在“吳提”要出手攻擊時,反手一劍,直接將“吳提”的琵琶骨貫穿。 “吳提”像一隻斷線的風箏,不可受控地向後退去,在長劍釘在柱身時,他被半掛在柱子上。 長孫燾一拳擊在“吳提”耳邊,那柱子瞬間被打穿一個洞,堅硬的木頭在長孫燾的拳頭下,猶如一塊豆腐,瞬間變得粉碎。 長孫燾捏住他鮮血淋漓的下巴,氣憤地道:“你的所遭遇的悲慘過去,本王可以感同身受,所以本王無權置喙你的憤慨與對大秦的怨氣,因為在你看來,大秦是讓你與母親陷入痛苦的始作俑者。” “但是,你與吳提想動本王的妻子,就是與本王結下不共戴天之仇,你該慶幸本王的妻子沒事,否則本王即刻將你碎屍萬段!” 長孫燾收回劍,“吳提”便軟倒在地,又吐出一口鮮血,動彈不得,他倔強地揚首凝著長孫燾,唇因為笑容而裂開,露出浸滿鮮血的牙齒。 他的笑容猙獰而可怖:“你確定,她沒事麼?” “廢了他武功!把人看好了!”長孫燾丟下幾句,便如獵豹般疾掠出去。 “吳提”捂著被透穿的琵琶骨,桀桀地笑了:“竟然這麼快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