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繼續道:“陛下,若能召回風先生,就等同於將天下大多數學子的心盡握手中。陛下,學子乃是新一代血液,將來朝堂的領軍人物,只要陛下親選的他們將賢臣風骨流傳下去,豈非也讓陛下的功德流芳百世,千秋萬代?” 一個帝王想要青史留名,也要看功績。史書對帝王功績的評價,無非從開疆拓土、建功立業、國力的薄弱等方面為切入點。 拓展疆土的帝王有人稱頌,能建功立業留下百世工程的帝王有人銘記,能把國家治理得繁榮富強的帝王有人讚揚。 而當今天子只是個守成之君,他沒能開疆拓土,也沒有建築利國利民的工程,更沒有讓這個國家有任何繁榮的跡象,甚至一直在吃祖宗的老本。 所以,嘉佑帝沒有任何名流千古的本事。 但要是朝中出現幾個賢臣,一來可以託付江山。二來君明則臣賢,賢臣的名聲也會帶動君王的名聲,到時人人提到嘉佑帝,都會贊他一句仁慈,因為只有仁慈的明君,才會有如此厲害的人為之賣命。 嘉佑帝意動了,他已年近四十,君王活到五十都算長壽,這個年紀,他還能為大秦留下什麼呢?還能為自己留下什麼呢? 是接連不斷的天災,還是沿海水寇的人禍? 他不想臨了,還被人指著牌位罵蠢貨,他不想到了底下,還被川平笑話一事無成! 眾尚書見陛下動心了,他們都知道風先生是怎樣的一個人——少年得志,而立之年拜相,到如今也不過四十多歲。 年輕的男人精力旺盛,年輕而又有本事的男人最能折騰,要是風先生被請回來,這朝堂上還有他們的立足之地麼? 方才隨波逐流的尚書們一下子有了主意,聞言便有人按捺不住,立即開口反對:“陛下,臣認為不可。風先生已經離開朝堂十數年,只怕已經力有不逮。” “臣附議,風先生之才能在於學識,臣認為傳道受業更能讓風先生髮揮所長。陛下,李尚書說得對,讀書人是大秦的新鮮血液,擁有經天緯地之才的風先生,想必能教匯出更多出類拔萃的學子,為我們大秦的朝堂培養人才。” “陛下,臣也附議,當年風先生辭官歸隱,便是受不了朝堂的拘束,陛下惜才愛才,臣相信陛下不會把風先生拘於朝野。” “陛下,臣附議……” “陛下,臣也附議……” 刑部尚書耐著心思等他們說完,抱著手冷哼一聲:“我說,你們不會覺得陛下不能將風先生請回來,故而忙著給陛下找臺階下吧?真是笑話!陛下明君聖主,備受天下讀書之人敬仰,難道還不能讓風先生死心塌地地追隨?你們急什麼?慌什麼?一個個的,就不能盼著點陛下好嗎?” 男人最受不得激將法,尤其是沒本事還自以為是的男人。 嘉佑帝被李尚書這麼一激,頓時熱血上頭,拍板做了決定:“眾愛卿不必多言,風先生為朕的老師,他的德行和才能自是不必言說,當得了這相位,就這樣吧!讓朕考慮考慮,該派誰人去請風先生回來。” 眾尚書各懷心思,但表面都沒有再勸說陛下冷靜,他們坐到這個位置,不會連這點眼色都沒有。 揮退眾人,嘉佑帝把桌上的東西盡數掃光,他雙手伏於御案之上,雙目圓瞪,怒不可遏地道:“朕這一生,想得到一個女人怎麼這麼難?想讓一個人死怎麼就這麼難?!” 等胸中那口怒火散去些許,嘉佑帝頹然地跌坐於龍椅之上:“朕從少年時就心悅川平,一顆心地跟著她轉,帝位朕不要,江山朕不稀罕,可她怎麼就不能選擇朕呢?後來天下在手,可偏偏長孫燾什麼都要跟朕搶!憑什麼他不用費勁就什麼都能得到,朕兢兢業業卻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他要死了,淇王妃二話不說就隨他去死!朕的臣民,朕的母后,都為他掛心不已。若是朕死了,是不是隻有冰冷的梓棺隨朕而去……朕是不是很失敗?” 王公公勸他:“陛下,如今當務之急,是將風先生請回來,讓他為您分擔一些,國事操勞,您看您兩鬢都白了。” 嘉佑帝伸手撫了撫鬢髮:“朕這個皇帝,怎麼就做得如此艱難?被大臣掣肘,被禮教束縛,每天面對那些討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