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的身形,根本看不出來是誰。但是那長頭髮是很像莫亞蘭的。莫亞蘭從大學時代開始,就一直留著長頭髮。杜光輝曾在一首詩裡寫過:“你黑髮的瀑布輕輕飛揚/飛揚著我的憂傷……”
在床前,坐著一個五十歲左右的女人。看樣子,是專門護理的。杜光輝輕輕地推開門,走到床前,問道:“這是莫亞蘭……”
《掛職》 第一部分 《掛職》 第三節(4)
“啊,是的。她剛做了化療,睡著了。”女人抬起頭,望了杜光輝一眼,問:“你是?”
“我是她大學同學。”杜光輝朝莫亞蘭看看,雖然睡著了,臉色蒼白,但是,那種冷寂還是掛著。她的眉頭擰著,似乎正將所有的痛苦,也一併地擰進去。
女人又盯了杜光輝一眼,杜光輝道:“請問你是?”
“我是護工。她請的。”女人說著,把被子掖了掖。
杜光輝鼻子一酸,他忍著,沒有流下淚水來。他招呼女人跟他一道出來,在病房門口,他問女人:“她一直一個人?”
“是啊,一直一個人。一個月前手術時,也是我陪護的。最近每次來化療,都是我來陪她。怪可憐的,一個女人家,怎麼家裡就沒一個人來呢?也沒見人來看望她。我問她,她也不說。心情似乎也不太好,醫生說這樣的心情,不利於恢復。唉!”
“啊……”杜光輝嘆道,“她家在外地。大概是不想讓家裡人著急。我們這些同學,她也瞞著。你辛苦了。一次化療要幾天?”
“三天。昨天晚上才住進來的。”
杜光輝讓女人進了病房,自己跑到醫務室,打聽了下莫亞蘭的病情。醫生說情況不太好,關鍵是發現得太晚了,而且病人的情緒也不好,心理壓力大,恢復得不是很理想。“你是她?”醫生問。
“同學。”
“你們這些同學啊,最好多來些,多勸勸她。關鍵是信心與樂觀。”
“唉!好!”杜光輝答著,回到病房。莫亞蘭已經醒了。護理的女人大概把情況跟她說了,她正撐著往起坐。見杜光輝進來,她似乎也沒驚訝,只是慘然地一笑,說:“你怎麼來了?我猜就是你。看我現在這樣子……”
“快別說了。”杜光輝鼻子又是一酸,眼淚差點就要出來了。他忍著,問:“亞蘭,這事怎麼不早說?目前感覺還好吧?你看你,唉!你啊!”
莫亞蘭望著杜光輝,大眼睛裡,少了原來的閃爍與興奮,而是一層沁涼與感傷。她用手掠了掠頭髮:“光輝,你們也都忙。另外,這病也沒必要……何必讓大家都跟著受罪呢?人生誰不得病。有時啊,想想得病也好。什麼都放下了,一了百了。其實未必就是壞事。我本來連治療都不準備做的,後來想想,總還得努力下。努力了,也就踏實了。也許一個人靜靜地離開這個世界,比讓大家都跟著拖累,更適合我。”
“你啊,還是老樣子。不準再說這樣的話了。有病就治,積極配合,這才是最好的心態。我剛才問了下醫生,你這屬於早期的。手術加化療,再調整好心態,效果會很明顯的。”杜光輝又道:“你看凡凡,現在不是恢復得挺好的嘛!”
“我知道。”莫亞蘭說著,臉竟微微地紅了下。
杜光輝又說:“昨天黃昏時就看見你了,是在醫院的門廳前。晚上打電話問了李強,然後又問了程飛虹。程飛虹說你病了,我心裡就……亞蘭哪,我準備把在省城的同學都發動起來,大家輪流來陪你。怎麼樣?”
“千萬別!”莫亞蘭伸出手,杜光輝握了一下,手很清瘦。她把手縮回去,“不要再告訴他們了。我不喜歡人多。你也不要經常來。我每次化療也就三天,結束了,就回家。”
“這……也好!你就這脾氣。不過,我晚上還要回桐山的,等從桐山回來,我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