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因為我。爸爸,我一定會很快好起來的。”凡凡把手抽出來,又放在杜光輝的手上,摩挲了下。杜光輝道:“傻孩子,怎麼這麼想?”
“就是嘛。”凡凡嘆了口氣。
杜光輝笑道:“別搞得像個大人似的。你只管養好身體,其他的事就別想了。”
“嗯!”凡凡點了點頭。
正說著,手機又響了。這回是家裡的。杜光輝知道一定是孫林過去了,錢平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就打電話來了。他接起來,果然是。錢平道:“這個孫總,丟下一個信封就要走。杜書記你看……我不讓他走。這到底……”
“告訴他,要麼帶走信封,要麼等我回去。”杜光輝乾脆利落。
錢平說:“好,好。”放了電話,杜光輝回過頭來對凡凡說:“你稍稍等一會兒,我回去一趟就來。”
回到家,孫林已經走了。錢平拿著信封,對杜光輝說:“那人死活要走,我怎麼也攔不住。信封也丟下了,真沒辦法。”
杜光輝看了眼信封,鼓鼓的,裡面不是小數目。就接過來,然後道:“以後我不在家,來人找我就別開門。”
錢平點點頭。
出了家門,杜光輝又往醫院趕。十月底的秋風,有些寒意了。吹在身上,禁不住打了個寒戰。他拿出手機,給孫林打電話。電話卻已關機。這孫林……看來,杜光輝下午離開桐山,孫林是得到了確切訊息的。而且,他還瞅準了最好的時機,不管杜光輝同不同意,先將信封丟下了。一般情況下,這禮送了出去,就很少有再回來的。這麼多年在機關工作,雖然杜光輝自己力求不進入潛規則,但是這不妨礙他對潛規則的瞭解。送禮可謂是官場潛規則中最普遍的一招。怕的不是沒禮送,怕的是送了禮沒人收。一旦收了,事情就成了一半。有一條手機簡訊就叫:送禮是成功之父,送色是成功之母。這孫林,作為一個企業老總是深諳這一點的。如今哪個企業老總,在做企業家的同時,不更是一個社會關係活動家?
不過,孫林這一塊,杜光輝是警惕的。
信封裝在口袋裡,襯著衣服,老大的不舒服。到了醫院門口,他停下來,給孫林發了條簡訊:如果你真想找發改委的話,請將信封拿回去。
天下起了小雨,秋雨輕寒,打在杜光輝的眉睫上,絲絲的冷。他快步上了樓,到了病房。凡凡的輸液已經結束了。孩子正靠在床頭上,看著杜光輝進門,就下床來,說:“爸爸,我們回去吧。我喜歡家裡的氣味,不喜歡這病房的氣味。”
杜光輝笑笑,望著凡凡有了點血色的臉,又是疼,又是愛。他伸出手,在凡凡的臉上點了一下,然後道:“走,我們回去。阿姨已經煲好湯了呢。”
兩個人下了樓,正要出門,一個女人的影子蹣跚地一晃。杜光輝馬上定住了。那不是莫亞蘭嗎?難道真是……
莫亞蘭是杜光輝的大學同學,也是他這麼多年來僅有的一位一直保持著來往的女同學。而且,在內心裡,杜光輝曾經是暗戀著莫亞蘭的。莫亞蘭以前在省經委工作,一直未婚。但是,杜光輝知道,她和某位省領導一直有著不同尋常的關係。今年初,就在杜光輝下派到桐山縣不久,莫亞蘭隨同上調到北京的那位省領導一道,到北京了。可是,四個月後,就傳出了那位省領導被“雙規”的訊息。從此,杜光輝再沒見過莫亞蘭。凡凡手術前,她突然打來了電話,並且匯來了五萬元錢。杜光輝曾在電話裡問她到底在哪,莫亞蘭笑著說在國外。可是她用的手機卻是國內的。杜光輝也沒再問。可是,現在,她怎麼出現在省立醫院呢?
《掛職》 第一部分 《掛職》 第二節(4)
凡凡見爸爸停了,也停了步子。女人的影子已經進了住院大樓。杜光輝看著那影子一直往裡走著,又向前追了幾步,遠遠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