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足可抵去世上一切嚴寒。
他們在茅廬生活了十餘天,才終於告別這種棄離世俗紛擾的平靜日子,花以憐顯得戀戀不捨,但她心底清楚,還有更重要的事再等待著他們,所有的仇怨——終歸要有個了結!
沒多久,宅邸的侍婢收到一封飛鴿傳書。
“怎麼辦,尊使他們已經從這裡離開兩天了,就算去追,恐怕也來不及了。”她握住那個小小的信筒,心中沒了主意,問向身旁稍微年長的青衣侍女。
青衣侍女略一思付:“尊使他們正在回宮的途中,既然這封傳書是從宮裡傳來的,算算時間,想來明日申時就該抵達了。”
“那……”小侍婢看著她,不敢作主。
主人的書信他們不敢私自拆看,可一旦機密洩露,後果又不是她們所能承擔的,西月宮宮規一向嚴厲,青衣侍女左思右想,最後決定:“還是燒掉吧。”
信筒被丟入火盆中,化為灰燼。
馬車日夜兼程,花以憐掀開紗簾,看到石碑上“通冥崖”三個大字,竟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不由得蹙起眉頭,覺得周身的光亮都黯淡下來,宛如被一片黑暗籠罩,自己又回到了那個殘酷不見天光的地方。
封衣遙拉回她的手,攬在懷裡,輕輕地撫平著她的眉心。
花以憐突然抓緊他的衣襟。
“怎麼了?”封衣遙俯首,漆黑的眸子裡醞釀著濃得化不開的溫柔。
越是往前走,越是感到忐忑不安,花以憐搖搖頭,自己也說不清到底怎麼了。
封衣遙見她跟小貓似的窩進來,黏人得緊,更加憐愛地抱緊了,貼上她如花瓣般嬌嫩香甜的櫻唇。
一記深長繾綣的吻,似乎要把人給生生地吻化了,頭腦的意識轉成一片空白,遂花以憐合上眸,開始享受著這片刻的溫存。
下了車,花以憐變得同其他人一樣,一副低眉垂眼的拘謹模樣,恭恭敬敬地跟隨在封衣遙身後,往浮香閣的方向走去。
甫到門前,突然迎上來六名綵衣翩翩的小婢,屈膝行禮道:“恭迎尊使回宮!”
封衣遙俊秀的濃眉微微一顰,這幾人並非他宮中的侍婢,隱約覺得奇怪:“怎麼回事?”
為首小婢嬌笑一聲,出聲稟明:“宮主閉關期滿,此刻正在殿內等候尊使。”
58黃泉
一句話彷彿晴天霹靂;乍入耳中;竟把封衣遙聽得震在當場——
那個女人……
她竟然……
回來了……
好比春之驚蟄;花以憐從後聽到這個訊息;雙瞳急劇縮動,欲要破裂一般,剎那間;無數個念頭從中閃過,最後凝為徹底的震驚!
怎麼會……
妖女出關了;為何會這麼快?!
是不解是難以置信;她緩緩把目光落向前方,封衣遙的背影有點僵硬,就像廟裡的泥人石像;靜立原地;不曾回頭,也不曾說話,半晌都沒有反應。
花以憐忽然有股衝動,想上前伸手碰一碰他。
體內流動的血液在微顫中熱起來,她正想跨出一步,卻見封衣遙的身形微一晃動,然後離著她,越來越遠……
邁下階梯,從門前到殿內,其實很短的一段距離,然而在封衣遙走來,卻好比走了一個世紀長久,腿腳之間,彷彿舉步艱維。
和緩的清風拂過窗欞,吹進屋裡,兩側淡綠色的薄薄紗幔漣漪飄動,掀開了又合落,半掩著高臺上那一抹婀娜的身影。
封衣遙陡然剎住腳步,一股寒意冰冷滲骨,前方的身影,彷彿那是他的夢魘,揮之不去,避而不能,卻又熟悉得叫人感到顫慄。
她站在高臺之上,雙手負後,背身而立,一襲玄紗裹軀,烏雲綠鬢不加點綴,如此披散直下,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