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上山勞作時常會被山間的荊棘刺入肌膚,細小尖利的斷刺融入血肉很疼,但只需用針/刺入面板便可將刺挑出,用不了多久面板便會完好再無痛感。
若是放任不管,一種,肌膚化膿,經歷針/刺、擠膿、挖肉後將刺挑出。另一種則是斷刺沿著血液侵入身體的某個角落,在某個時刻給予致命一擊。
可很多人因著不敢面對,害怕針/刺的疼痛,而選擇了後兩者。
旻惠帝是第一種,已經化膿潰不成樣,所以他每每想到先太子都是剜心剔骨的疼,而隨著他年紀越大這種折磨會讓他痛不欲生。
如若依舊放任不理,終會變成最後一種在某個時刻要了他的命。
李玄朗一直想要將刺挑出,卻因旻惠帝的懦弱而耽誤了五年,逼著他不得不去了北境。五年後等他再次想要拔刺時,旻惠帝這塊兒攔路石一如當年那般要用親情逼著他放棄。
慕慈心中冷笑,今非昔比,有她在李玄朗的刺拔定了,至於旻惠帝……即便生膿化瘡入了骨髓,她也要給他拔出來。
她望著呆愣的男人,問道:“準備好了嗎?”
李玄朗深海般的鳳眸靜靜望著女人,這一路她衝鋒陷陣拼命相護,更是同父皇針鋒相對替他討要公道,她替他撐腰,她幫他剔除那根深刺……
阿慈啊,
心中嘆息一聲,他如何能不入心,如何能不喜歡。
“準備好了!”他眸底都是寵溺,唇角緩緩劃開一抹弧度,“都聽你的。”
即便掀翻了天,又能如何。
旻惠帝望著兩人,聲音是抑制不住的輕顫,“你們要做什麼?”
慕慈沒有理會他,直接開啟門走了出去,清冷的聲音從院中響起,“墨一盧單去請四皇子。”
旻惠帝猛地站起身,跌跌撞撞的跑向門口,“慕慈,欽兒是皇子,你膽敢傷他置皇家於何處?”
“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況且我還沒審呢,陛下急什麼。”慕慈回身,眸色譏諷,“陛下還是守著三殿下的好,免得到時刀劍無眼誤傷了龍體。”
旻惠帝還要再說什麼,被老六扶住了胳膊,“陛下,慎言,莫要惹姑娘生氣。”
慎言?
他是一國之君,竟要他慎言?
他氣的胸口起伏,用力一推老六,竟沒推動,怒目對上老六一張笑臉,“陛下,四皇子過來還需要些時間,不如我同你講一講我們是如何逃離江南迴到京都的。”
旻惠帝被他架著回了房間,直接按到了椅子上。
見旻惠帝又要站起身,老六對著甄遠的屍體道:“指揮使大人也聽一聽吧。”
掃了眼甄遠血淋淋的半截身子,旻惠帝剛抬起的屁/股又坐了回去,板著臉道:“磨蹭什麼,還不快講。”
老六拉過椅子坐下,陪著笑臉,態度要多恭敬有多恭敬,“遵旨。”
旻惠帝:“……”
他賜座了麼?
如此不知禮數也不知隨了誰。
心中冷哼,視線掃向院外的慕慈,隨即又轉向李玄朗。
後者微闔了眸子似是睡著了,如此血腥簡易的屋子他竟能入睡?
腦中閃過李玄欽那奢華乾淨的臥房,如若是欽兒不要說有屍體,就是滴了一滴血也會將屋子拆了重建,他一刻都待不下去,更別提睡了。
心口忽的有些沉悶,旻惠帝收回視線望向老六,神情變得認真起來。
“那日島主帶了一百個兄弟出海,直到第二天一早才回來,我見折損了不少兄弟,好奇打聽之下才知道他們劫了三皇子和衛國侯嫡女。”
“我簡直要嚇死了,一天都心神不寧,晚上在塔臺巡視時更是不敢大意……”
旻惠帝越聽越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