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心他,若他都不能解決的事,身後還有裴家。比起孤家寡人的你而言,他 可沒那麼好欺負。”
沈鳳閣這話不是沒有道理,南山未應聲。旁邊十六娘琢磨了很久抬頭說了一聲:“臺主爹爹和南山姊姊不餓嗎……”
沈鳳閣起了身:“你在屋裡待著,我去買些吃食來。”
小十六娘忙不迭點點頭,就差說“我也要去”,但對上沈鳳閣不苟言笑的表情卻又退縮了。
沈鳳閣出了門,南山找了張胡凳坐下來,揉了揉痠痛無比的肩,又低頭開啟包袱,看了看裡面屍骨,最終又沉默著將包袱繫好。
回淮南。
自 那年裴渠將她帶出來,她便再未回去過。關於淮南的記憶,零零碎碎,但都記不真切,唯有漫山遍野的橘子樹令人印象深刻。事關那一場殺戮,她如今想起來只覺得 頭痛模糊,沒有人的面目能真正記得清楚,只有血,無止境蔓延的血,好像人的皮囊只是一具盛血的器皿,戳破了,便只有血汩汩流出來。
小十六娘在一旁道:“生我的孃親是淮南人,南山姊姊也是嗎?”
南山回過神,點點頭。
小十六娘又道:“聽說淮南很是富庶,風景也很是秀麗……” 畢竟是長大這麼大從未出過長安的小孩子,對將去的未知之地很是好奇,傾注了全部的美好想象,於是絮絮叨叨像只小雀仔一般說了好多,好像怎麼也停不下來。
南山並未在意她在說些什麼,她想起自己這麼小的時候,也曾在淮南幻想過兩京。母親曾耐心溫柔地與她講兩京舊事,國都富麗,歷史悠久,她對那神秘之地充滿嚮往,卻未料到後來以那樣的方式來到長安,沒有預想中的歡欣雀躍,卻是侷促又害怕。
裴渠曾是那時唯一給予溫暖與信任給她的人。儘管後來多年她都孤身一人感知長安城四季冷暖,但也不會忘記那血淋淋臭烘烘的屍堆裡伸過來的一隻溫暖的手。
此刻她很想握一握那隻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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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太累的緣故,倉促用完飯之後,南山與沈鳳閣各自都睡了很久,唯有十六娘甚是精神地守在門口歪頭晃腦默背詩本。
對於背詩沒有天賦的十六娘而言,背到第五首就開始犯困打瞌睡了。她也不知自己是被誰拎到了床上,呼呼睡過一陣,等天黑了之後,驟然醒來,翻過身一看,再坐起來,呀!自己怎麼會在床上?南山姊姊到哪裡去了?
她慌忙跳下床,跑到屏風後將沈鳳閣搖醒:“南山姊姊又不見啦!臺主爹爹快醒一醒呀!”
沈鳳閣從榻上坐起來,吩咐道:“燈點起來,看看有無留字條。”
十六娘笨手笨腳點亮矮桌上的燈,果真在燈臺下發現一張字條,忙道:“有!”
“讀給我聽。”
十六娘瞅瞅那字條,看了半晌,不吭聲。
“不認得字嗎?不認得字你先前如何能背詩?”
“就……就有些字不認得。”十六娘覺得有些丟人,也不多說話,將字條拿到沈鳳閣面前遞給他,咕噥道:“臺主爹爹自己認得字還要我讀,欺負小孩子……”
“不是欺負,是嫌棄你這樣大了字也認不全。”沈鳳閣迅速看了一眼字條上的簡短內容,將字條收進袖袋後竟然是躺下繼續睡。
十六娘趕緊搖他:“臺主爹爹不去將南山姊姊找回來嗎?”
“她會回來的。”沈鳳閣淡淡地說。他深知她脾性,這丫頭即便答應去淮南,也一定會想盡辦法在走之前見她那老師一面,再怎樣警告都是無用功。
好在她已恢復得差不多,偷偷去見個人也不是什麼難事大事,只要記得回來即可。
鳳孃的屍骨都未帶走,便意味著她一定會回來。
此時已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