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情形還能堅持多久?
空氣變得凝重起來,戰陣中的軍士們,此時似已感受到了一種大威勢的來臨,堅硬的眼神,間或有了一絲慌亂與不安。
呼吸變得急促,握刀的手僵硬而沉重。
然而,就是如此猛烈的衝擊下,拉車的馬兒,似被一種神秘的力量所控制,竟是一動不動地立在原地。
車上的廂棚已然消散,只有座位還安放其中,場面看起來既滑稽,又透著一份沉靜的詭異之感。
前面一輛馬車上,端坐著一位身形魁梧,意態輕悠的中年男子,國字臉,劍眉星目,身穿暗紋朱衣,外罩銀色軟甲,膝上橫放著一柄式樣古樸的短劍。
鋒刃雖藏,卻有一股強烈的殺氣欲將破鞘而出。
後面一輛馬車上,一位面容清瘦,雙眼微閉的灰衣老者盤膝而坐。
他似已衰弱至極的身子,深陷在灰色的衣袍之中,左手虛放膝上,右手五指成訣,口中喃喃作念,彷彿正在做某種複雜的計算。
“上三百、下廣而半之,高五十,乘之......”蒼老的聲音如微風一般飄忽不定。
可惜場中的人,誰也沒聽清這語中之意。
就算聽清楚了,又有誰能解開其意呢?
莫愁這驚天一擊,並沒有帶給兩人實質上的震動,他們似已超然於眾人之外,又像是專為這一擊而現。
她的刺殺目標該不會是這兩個吧?
看著這突現的兩人,徐長安心沉了下去,腦中卻猛然生出一絲不好的預感:若是,這難度是不是也太高了些。若不是,莫非妖女今日中了埋伏?
中了埋伏又如何,不過是多殺幾個人而已......莫愁卻在心中冷笑道。
晚風乍起,暮色四合,天地之氣幾已凝聚成水。
就在這剎那的靜謐之中。
只聽“錚”的一聲清吟,朱衣男子膝上的短劍自行脫鞘而出,沖霄而起,化作一道煌煌流光,無可阻擋地穿過紛亂的殺陣。向著女妖直斬而去。
“噫”,莫愁一聲輕哼,身子輕巧地一旋。
劍光像是從她高挺的胸脯貫穿而過,倏然消失,留下了炫目至極的驚鴻一瞥。
須臾,白芒從她身後閃出。
女妖又是一個輕巧的折身,劍光再次消失在她的身影之中。
忽而再現,直到劍光大盛......
彷彿被一隻無形的手操控著,短劍按照某種奇妙的韻律,上下穿梭,左右迴旋,飛織出一道密不透風的光幕,將她窈窕的身影包裹其間。
漫天暮色,竟被這無形的劍氣割出一道道白色的光痕。
飛劍?
這可比棲雲子的法劍霸道凌厲多了,也更為真實可見,如此,那朱衣人豈非武道上三品的人物?
徐長安只看得目眩神迷,不覺已是雙拳緊握,心中激盪不已。
場中數十名軍士,同樣也被眼前的戰鬥所震懾,全都睜大了眼睛,呼喝聲,喊叫聲,命令聲,傷者痛苦的呻吟聲,此時竟已全然沉寂下去。
唯有後一輛馬車上的老者始終閉著雙目,有如神遊天外,渾然不覺身外之事。
晚風似乎越來越急......
“不過如此!”莫愁眼中閃過一絲冷意,空中一個迴旋,身子忽地就定住了。
與此同時,長袖如匹練般飛卷而出,電閃而至,漫天劍影霎時消於無形。
一卷,一帶。
飛劍在空中畫了一道極圓潤的弧線,往馬車反向激射而去。
“好!”朱衣男子低聲讚道。
他左手橫掌,右手豎立,中,食指駢立成訣,一伸,一點,往回飛行的短劍,似被某種看不見的力量摁住,半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