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今天你有大喜事上門？”

徐長安剛一進屋，莫愁半倚在床榻上，目光明靜如水般望著他，像是要從他身上發現點什麼。

“哪有什麼大喜事，不過就是定了門親而已。”

“見著新娘子了麼，長得是不是很好看呢。”

“按規矩現在是見不著的，不過，我想她肯定是一位絕世無雙的美人兒。”

“稀罕麼？”莫愁撇撇嘴，眼光卻避了開去。

“你當然不稀罕，只有點好奇，是吧？”徐長安回望著女妖，笑道。

“那是當然，呃，我有時在想，像閣下這般德才全無，偏生又性情倦怠的傢伙，能有什麼樣的女孩子看得上呢，莫非她是上天派下來，專為拯救世間其他女子的仙姬？”

“你真要這麼想我也接受，誒，你不恭喜我麼？”

“為什麼。我倆很熟？”

“我倆還不熟？不會吧，我幫了你，現在我還救了你，你竟說出這樣的話？”盧長安笑道，“就算是應付，起碼的禮數還是該有點兒吧？”

其實他也不大明白自己為何要說這樣的話。

這不是找不自在麼？

自己不自在，偏生還去找人家不自在，也不怕被她暴揍一頓，完了，還得自己找地方哭去！

果然，莫愁猛地抬起頭來，直視著他，眼眸深處似有小火苗在跳動。

他本能地往後一縮。

誰知莫愁只是凝視著他，良久良久，她眼中的亮光慢慢暗淡下來，輕聲說道：“你是不是覺得，我現在的樣子很狼狽，也很可憐？“

徐長安聞言一怔。

原來只是想開個玩笑，誰知她的話，此時卻如閃電一般刺中了他，驀然之間，他心中竟似有了一份難以抑制的酸楚之意。

“你千萬別這麼想，好麼？我在跟你開玩笑呢。”

他目光溫柔地看著她，輕聲道：“好好將養幾日，你一定會沒事的，痊癒了，還會是那個殺伐果斷，一言可決在下生死的妖界強者。”

“你是說我蠻不講理？”莫愁提高了聲音。

“有一點......”他起身趕緊向外走去，“但是沒關係，目前我還扛得住。”

......

一個深居簡出，遠離朝堂的親王，一個有名無實的舊勳貴，兩個已被政治完全邊緣化家族的聯姻，在權貴如雲的京城，原不該掀起多大波瀾。

然而，皇帝陛下卻在第一時間就得到了訊息。

長安城正北，皇城，大光明宮，麟德殿中殿。

“他們兩家多年已無往來，怎麼突然就要結這秦晉之好？”天載帝放下手中的玉箸，“皇后，這事你怎麼看。”

剛過天命之年的皇帝，寬袍緩帶，眉目疏朗，頗有幾分藏而不露的威儀。

他輕輕揮了揮手，一眾宮女，宦官行過禮，悄無聲息地退了下去。

身穿明黃色羅紗鞠衣，面容端莊的楊皇后坐在他的對面，微笑道：“清夢已是二九之歲啦，正待字閨中，徐家那孩子明年也將滿十八，雙方既是早有婚約，此時訂婚好像也無不妥之處。”

天載帝皺了皺眉，道：“只是這些年來，老五一直呆在府中，從不主動結交他人，低調老實得很。”

“這一回他倒是蠻高調，可真有些奇哉怪也。”

皇后道：“小叔自小狂悖，經歷那一次大戰，也算是收斂許多年了，今兒若不發洩一下，怕更是奇哉怪也了，況且，他們夫婦就這一個寶貝女兒，既是許人，自然不願太過低調，委屈了孩子。”

皇帝深望著她：“皇后真這麼認為？”

皇后淡淡一笑：“妾身怎麼認為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怎麼認為，朝中百官們怎麼認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