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自西向東攻擊京師側翼,我們一萬金牛衛,便要在此阻擊他們。”
“他們以為自己的行動很隱秘,卻不知大將軍早已洞悉其所圖。”
孟老半眯著雙眼,進入了記憶之中。
“我記得當時正是黃昏時分,天空中下起了大雪,隨著雙方距離的急速縮短,戰鬥便在落日的一瞬間驟然打響。”
“這是一場大平原之上,騎兵對騎兵的短兵相接,全無任何計謀設計可言,有的只是人馬衝擊的力量與拼死一搏的決心,”
“那可是一場血紅雪白的慘烈廝殺啊!”
“就像這樣,一朵,一朵,又是一朵。雙方投擲的火油彈,就像煙花一樣在灰色的夜空中爆開,爆炸聲一浪接過一浪,火焰把混合著白雪的土塊燒得漆黑一片......”
孟老喃喃道,稍一停頓,聲音逐漸高亢:“大將軍身披玄鐵甲冑,繫著一條紅色披風,親率自己的一百名龍騎,就如同一把巨大而鋒利的鐵錐,直插敵人中軍大陣。”
“所經之處,劍光如炬,無數敵騎連人帶馬被拋向空中,像是被一團巨大的氣浪狂掃而過,千軍萬馬中更是所向披靡、無人可擋。”
“我記得有他們之中,有一名年輕將軍手執紅色軍旗,緊隨大將軍身後,而我們這些人,無論身在戰場何處,都能看到這面軍旗,亂軍之中,方位已無從分辨,我們便跟著這紅色旗幟反覆撞陣,衝殺......”
隨著老人的講述,剛才在烽火臺前想象的場景,似乎又一次浮現在徐長安眼前。
萬騎奔騰,箭矢穿梭如蝗,長槍如林,刀光閃亮如電,號角聲撕裂了大地,軍旗獵獵,無數整齊的軍陣,狂狼般向前滾動,碾碎一切試圖阻擋之物......
“戰鬥發生得很急促,也很短暫,腐國人在我們的衝擊下很快潰敗下來......被斬殺四千,投降七千,餘者逃遁於荒原之中。”
孟老看著徐長安,微笑道,“我們損失了七百多名將士,其中有十一個是我的兄弟。”
徐長安知道,這所謂的“損失”,幾乎可以肯定就是戰死。
“大將軍說得對,其實所有死去的,都是我的袍澤兄弟。”老人的眼睛有些潮溼了,“此戰也算是金牛衛成名之戰,稍作休整,我們便東進來到這金州城,駐紮在這皋蘭山上。”
“我們就圍繞這這棵小小的堇樹苗紮下了大營。”
“五月,來自河南道的一萬八千名‘忠節軍’也到了金州,就駐紮在對面的掬月泉邊,兩軍衛隔河相望,都是些氣血方剛的年紀,時不時也起了些衝突......嘿,可都是些好漢子,好兄弟吶!”
“七月中,我們兩軍衛同時西返,住進了四百里外的西平城,與先期抵達的隴西道驍騎衛合兵一處,當時,大將軍已升任隴西道行軍大總管,我們就知道,大周朝與西方七國的戰爭已不可避免。”
老人一口氣說了這麼多,似乎有些累了,輕喘一口氣。
孟夏忙拿出水壺遞給爺爺。
“真甜吶,掬月泉的水!”老人輕輕地抿了一口,遞還給孫子,“你是沒有嘗過三天三夜無水可喝的滋味了,呵呵。”
他短促的笑了一聲,看來看面前的兩個少年,
“其實,因何而戰,理由該由上面當官的人去找,對我們這些軍人來說,為誰而戰,才是最為緊要的事。”
“戰端一開,我輩自當奮力一搏,因為我們都知道,此戰若是敗了,那些西方的蠻子,就會像潮水......不,像餓狼一般撲向東方,撲向南方,搶奪我們的糧食,衣物,家財,燒燬我們的房屋,侮辱我們的妻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