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美的房間裡,幾重繡幕漫卷,一道珠簾垂落,說不盡光搖朱戶錦鋪地。
這是什麼地方?
林詩雨有點迷茫了。
自她從縣衙出來,便租了一輛驢車往家裡趕,剛走到一條僻靜的小巷,就被一男一女兩個陌生人給很客氣地“接住”了。
男的是個面相普通的中年人,神態清閒,舉手投足間,卻帶有幾分無形的威儀。
女子是個臉上滿是笑容的小姑娘,一身婢女裝扮,看上去卻是華麗無比。
兩人向她行過禮,只說是自家主人有請,林詩雨自是個玲瓏心竅的人,見此情景便知無法抗拒,於是隨他們坐上另一輛一模一樣的驢車,來到了這裡。
現在她就只能靜靜地等著。
經歷了十二年前的那場變故後,忍耐和等待,似乎已經成為了她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就像剛才在衙門裡,林詩雨原以為自己多少會受些苦楚,誰想不久之後,她便被那位周大人放了回去,既沒有施以刑具,也沒被收押女監,只是被告知,在這段時間內,她須呆在家中不許外出。
其中緣由她自然不知。
其實,對精於世故的周縣令來說,這種爭風吃醋的案子,若是他人隨機而作,長安城這麼大,除了隨緣,他也沒辦法。
若真當晚酒席間那些公子爺乾的,後面自有人打招呼,他更沒辦法.....
但於林詩雨而言,總歸是件極好的事情,想到此處,她的嘴角不覺露出一抹笑意。
“不愧是長安十年第一的花魁,當真是風姿卓然,我見猶憐愛啊。”忽地,一聲輕笑從珠簾後傳來,音調似在調笑,又似讚美,帶著一種捉摸不定的味道,聽著雖然十分年輕,卻是無比的優美動人。
冷淡,輕柔,慵懶,甜蜜,嬌媚......
短短一句,竟有無數意韻包含其中,就連林詩雨這樣的女子,聽到耳裡,竟也有些心旌搖盪。
她是誰?
緊接著,她看見一個身材修長的黃衣女子,隨著語聲緩緩走了出來。
隔著珠簾,即便看得不甚分明,女子走路的姿態,卻依然令她覺得柔美萬端,不可方物,如嬌花照水,如迴風舞雪......
絕世的風姿,似已很難有言語所能形容。
黃衣女子在珠簾後的一張椅子上坐下。
然而,就是這麼隨便一坐,一股逼人的氣勢穿過珠簾的阻隔,迎面向她襲來。
那是一種永遠是高高在上的氣勢。
一種無人企及的氣勢。
林詩雨能清晰地感覺到她正凝視著自己。
沉默了一會兒,她開口道:“你就不問問這是什麼地方,我是誰,為什麼我要找你過來。”
“我想不用了。”林詩雨輕輕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個禮貌的微笑,“姑娘若想告訴我,我便不需問,姑娘若不想告訴我,就算我問了也是白問。”
黃衣女子淡淡道:“你倒冷靜得很,一點兒也不害怕。”
林詩雨再次搖頭,道:“若說一點都不害怕當然不是,但我見姑娘氣勢不凡,想來應是一位極有身份的人,在姑娘面前,我就算表現出害怕的樣子,又有多大意義呢,所以,姑娘若有吩咐,請直言便是。”
“你很會說話。”
“小女子心中如何想,便會如何說。”
“是嗎?”
黃衣女子的聲音卻有些尖銳起來:“昨晚,在你閨房之中,聽到那王庸闖門聲,你卻害怕得很,怕得邁不開步子,怕得要那小子半扶半抱才能將你塞進衣櫥裡。”
“告訴我,這其中的差別,是何原因?”
這猝不及防的一問,令林詩雨臉上倏地一燙,心中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