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柱旋轉,如走蛇舞龍,白芒閃過,劍光倏然消失其中,彷彿投入無邊狂浪中的一顆水滴。
須臾之後,劍光穿出水柱之外。
光痕猶未散去,長劍以一個極圓潤的轉折,再次遁入其中......就這樣,劍光在水柱左右穿梭迴旋,飛織出一圈圈細密而奪目的光幕。
劍速越來越快,光幕越來越亮。
黃色的水流,被長劍所挾的劍氣割出一道道雪白的口子,彷彿斬在巨人身上的創口一般,縱橫交錯,觸目驚心。
片刻之後,只聽得“啉”的一聲大響。
無形無勢的水流,竟如實體一般被這飛劍斬作兩截,水柱砉然散開,化作萬千飛沫,急雨般落下。
隨即,漩渦消失,河面已平復如初。
飛劍?劍仙?
這令人目眩神馳的一幕,若非親眼所見,徐長安簡直不敢相信。
兩船之上,一眾人等目瞪口呆,一動也不敢不動,任由船身在濁流中起起伏伏,河面上頓時呈現出一種奇怪的靜謐狀態。
“嗡”,“嗡”,“嗡”。
長劍發出沉悶的嘯聲,依然在河面上迴旋盤繞,劍光煌煌,宛若流光之翼。
像是在梭巡、又像是作某種無言的宣示。
......
“人非有信,神豈有靈?”
半空中,突地傳來一陣清昂的聲音:“吾,靈源神君也。”
“吾,受命於九天之尊,得龍行之法,吸則河海可枯,施則山淵可沒,行雲施雨,恩澤於黃河兩岸,皆因爾等願為侍奉故,而今為何違吾神意?”
河神爺發怒了!
雖親見道士施大神通,但河神爺這一番半文半白的訓斥,還是讓船上眾人一片死寂,不敢稍有言語。
連婦人懷中的孩子也停止了哭鬧。
“神”者,“生”之理也,豈有殺伐之心?
與莫愁相處日久,對神妖之別,盧長安漸漸有了些自己的想法。
妖主滅,神主生。
這所謂“生”,或許並非是說神有慈悲之懷,反之,不過是一種天賦本能而已,對個人而言,信與不信,應是自有其需求才對。
祭品,處女新娘,吞噬船隻的旋渦......但眼前這位“神君”所為,還是大出他意料之外。
人無德,禍害不過百步,神無德,只怕流血千里也未可知。
念及至此,他強行穩住自己的心緒,抬起頭來,往那浮在半空中的“靈源神君”凝神看去。
此刻與以往的“看”大不一樣,徐長安分明覺察到,一縷類似於能量的氣機從自己顱腦中射出,伴隨著自己的目光,投射到所“看”的標的上面。
這應該是一種來自於無神的世界,有著人類獨有的感覺和知覺的精神能量。
有沒有用,有何作用,他也不大清楚,但他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了神君的不同之處。
積雲流轉之下,透過籠罩在祂身上的光暈,他看見一個影影瞳瞳的半聚合狀人形,包裹在金色華服之中,時隱時現,若即若離。
似乎有著某種實體,又似乎由某種氣態組成。
難道這就是所謂神明的本來面目....他轉頭看了看莫愁。
此時女妖也正好轉頭望向他,欲言又止,似乎有所感悟,卻似有些茫然不知頭緒的樣子。
大船船頭處,道士鼻息間重重的“哼”了一聲,冷笑道:“尊駕若為真神,就該保一方風和雨順,舟船平安才是、哪有以此為要挾,逼百姓獻祭的道理?”
“以活人為祭,更是大傷天和之舉,真神能幹這樣的事嗎?”
此言一出。
“住口,大膽狂徒,爾敢輕侮本神?”靈源神君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