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息之間,方才還是活鮮鮮的生命,此刻就以這樣的方式憑空消失了?
“這也太殘忍了吧!”
第一次親見殺人,似乎還出自於自己之手,徐長安只覺自己的小心臟,已猛地縮成一團,一股巨大的恐懼狂卷而至,他忍不住彎下腰,幾乎就要嘔吐出來。
事情怎麼就變成這樣子呢?
原以為自己只是帶貨走私的從犯,沒想到卻成了真正的殺人主兇,此時任憑換了誰,不發瘋就只怕已經很難了。
他覺得自己馬上就該進精神病院了!
神主生,妖主殺!
莫非這就是妖女口中所說的“妖之律”?
就如同莫愁這樣的大妖靈妖,隱藏在她美麗面容之後的,除了殺戮,毀滅,難道就只有吞噬生命的本能?
徐長安無奈地搖了搖頭,盡力控制住自己情緒,輕輕推開虛掩的房門。
寂寂夜色一湧而入。
明亮的燭光下,他看見一個穿灰白袍衫的男子,正在伏案疾書,肩胛高聳,略顯花白的頭髮,應是上了些年歲。
他就是令女妖今晚的真正目標?
只是一門之隔,宋承並未感覺到外面發生的變故,依然沉浸在自己筆端的一方天地中。
他實在不能再耽擱下去了。
陸少卿臨走前曾叮囑:三天後,大理寺,御史臺,刑部諸位堂官,甚至於皇帝陛下,都需要看到這份呈報。
還是早些了結此案的好,呆在這個地方,雖算不上度日如年,但終究也是件不吉之事的啊。
他卻不知殺戮已然到來。
就在此時,半透明狀的陰冰寒毒,如輕霧般四周發散開來,極短的時間內,便已瀰漫在整個房間,使得室內溫度瞬間下降許多。
現在本應是陽氣上升,寒意消退的季節。
雖然那日鹿鳴居,錦城也曾顯露出這樣的異術,但寄自然之生氣,以自身之靈力幻變寒暑,顛倒天象,似乎是北冥的大妖們更為擅長的手段。
空間隱匿,幻變天象,武力充沛......這妖女的修為可不低啊!
徐長安心中更是絕望了。
這突入而來的寒氣,卻將宋承從自己的文字中驚起。
他猛地抬起頭來。
大約五十多歲的樣子,雙目圓睜,嘴角抽動,有著一張疲憊而驚愕的紅黑色面孔......這是他留在徐長安腦中的最後印象。
他的手臂已不受控制地抬起,一股極大的氣流就要衝出指尖。
“不要啊!”
徐長安在心中大聲驚呼道,同時,他奮力聚集起自己的本我意識,希望能在被侵入者佔領的大腦區域,激起了一次有力的反擊。
“咦!”腦中卻響起莫愁的一聲輕呼。
如同微風中傳來的一個不經意的玩笑,在妖界強者絕對的實力面前,這所謂的“反擊”,不過就是一個可笑的,微不足道的註腳而已。
只是一個轉念,徐長安便敗下陣來。
他終究還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
無名指輕點處,“嗤”的一聲,一束強勁無匹的極細氣流,如箭矢般將空氣撕裂開來,毫無阻礙地穿透了面對之人的咽喉。
沒有熱血飛濺的華麗之感。
身子一軟,宋承便撲倒在几案之上。
他的手臂碰倒了案邊的硯臺,黑色的墨汁,瞬間浸透了薄薄的紙張,從桌面濺落下來,滴滴答答,在地上印下幾朵黑色的花瓣。
這是徐長安有生以來的第一次直接殺人。
最諷刺的是,身中寒毒的他,居然用同樣的寒毒殺人!
他猛然長吸一口氣,拼命壓住將要湧出喉頭的胃液,身子開始不受控制地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