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子的眼瞳驟然變圓張大,臉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起來。
周縣令卻適時閉上了眼睛。
“這麼奇葩的要求,本小姐還從沒遇到過。”秦錦宜負手背後,笑吟吟道,“若不遂了這位仁兄所願,豈不失了我秦家的禮數。”
誒!
我大表姐踢人姿勢,還是那般乾淨利落,賞心悅目啊!
徐長安深吸一口氣,在心中默默地點了一個贊,又深表同情地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唐正。
果然說最狠的話,挨最重的打。
何苦呢?何必呢?
有道是,打狗還得看主人,在這種情形下,就算再塑膠的兄弟情,只怕也得硬起頭皮懟上一回了。
王庸啞著嗓子,恨聲道:“秦大小姐,你莫欺人太甚,我王家也不是好惹的!”
秦錦宜斜過身子,眼神睥睨:“王家又如何,侍郎又如何,家有家規,國有國法,此乃是萬年縣衙公堂,周大人眼皮之下,豈能容你等仗勢欺人!”
誒,這口吻怎麼同剛被她爆錘的唐正差不多?
王庸又急又怒:“既如此,你為何無故毆打他?”
秦錦宜“咯咯”一笑:“在場的人都聽到啦,明明是他要求我打他,我才打他的啊,怎麼算是無故毆打?”
“對,我們聽得清清楚楚,大夥兒都可以作證。”,“這位公子求錘得錘,也算是得償所願,這會兒還有什麼可說的呢......”
眼見情勢逆轉,人群中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傢伙,躲在角落叫嚷起來。
王庸肺都要給氣炸了,鼓起一雙血紅的眼睛,往發聲處望去。
只可惜外頭的嘲諷之聲反而更多更大了些。
已到該收場的時候了。
周縣令心裡有了數,從大案後面走出,來到幾人中間前面,低聲說道:“王公子,徐公子,既然雙方都有傷在身,不如今天就先這樣吧。”
王庸卻是再也忍不住,大聲道:“休想!這小賊毀了我英俊面容,讓本公子以後如何見人,若不重罰,怎消我心頭之恨。”
徐長安料他傷情不重,心裡倒也不怵:“行啊,那就煩請大人讓醫官來現場驗傷,辨一辨傷情輕重如何。”
“外傷易治,內傷難醫,反正我元氣受損,到時驗出結果,看看誰賠誰銀子。”
王庸大怒,猛地從躺椅上跳了起來:“周大人,既已判決被告有罪,此時為何不速速拿下此賊?”
過分了啊,敢情這衙門是你家開的?
周縣令淡然一笑:“這位秦小姐已為被告作證,案情此刻便有了變化,本官自然不能隨便拿人了。”
煮熟的鴨子就這麼飛了?
王庸哪裡忍得下這口氣,右手駢指周縣令,語帶威脅:“大人有意袒護,莫非是要草草結案不成?”
周縣令心中不悅,臉上卻是一派和風細雨。
“本官怎會如此草率,但你只說你被打,他又說他被打,既然大家都這麼說,總要拿出受傷的證據來吧。”
王庸一愣,一時給他的話噎住了。
周縣令眼光從幾人臉上掃過,微笑道:“本官倒有幾句話說與諸位,請試聽之,如何?”
“諸位皆飽讀聖人之書,豈不聞《論語》有云:‘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
“何為忠恕?盡己之謂忠,推及之謂恕,這也是聖人所說的‘禮’也。”
“今王,徐二位公子,皆說為對方所傷,身心俱損,惡言相向,卻是忘了聖人之教麼,依本官所見,何不以己之傷,推及於彼,故而克己復禮,踐行聖人‘忠恕’之道呢?”
老狐狸又玩變臉了。
徐長安剛要作出一副若有所思,沉吟不語的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