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啥?”鄭奉忍不住又問道。
金不凡挺直了腰,面容肅整道:“你們可知京城一個七品官員,每年薪俸多少?”
徐長安搖搖頭,這個他就確實不大清楚了。
元秀略一思索,道:“正常情況下,每年的俸金,祿米,加上節例,養廉銀,七七八八,大約能折算成白銀七,八十兩吧。”
金不凡一拍桌子:“對啊,照這個薪俸,得二三十年不吃不喝不用,才能湊足這兩千之數吧,更不要說加上利息,這樣算來是不是極不划算。”
徐長安點了點頭,卻又覺得好像有哪兒不對。
“不是啊,二三十年內,他們官職都不會上升麼?官職上升了,薪俸就增加了,還錢的時間自然也就提前了。”
金不凡搖搖頭:“你說的太理想化,事實上很難!”
“難在哪裡?”
“這個還真的很難。”元秀在一邊解釋道:“人們常說,朝中有人好作官,這可不是一句空話,”
“做官,就需要有圈子,有了圈子,也就有了更多機會,沒有圈子,就會被官場邊緣化,即便做上個十年,幾十年,最多也只會在六,七品的官任上熬,升遷機會渺茫至極。”
“這些圈子通常都很固定,同門,同科,同鄉,相似的政治理念,精巧的權利設計,以及複雜的利益交換。”
“你想啊,一個靠花錢才能進入體制內的人,能很快融入這樣的圈子麼?”
徐長安連連點頭,失笑道:“三郎,你若不去做官還真可惜了,但你若做官,日後不是權臣,便是能吏,卻絕不會是庸官。”
元秀哈哈大笑,甚是得意道:“那倒也是。”
金不凡笑道:“三郎說的正是,他們要拿回這些銀子,往往就只能有一個法子,便是在有限的範圍內,儘可能薅到更多羊毛,直白地說:貪墨枉法,收刮民脂民膏。”
“然而這其中也有問題。”
“這羊毛若薅得太狠,難免就有風險,只需一場民變,一次上面的考核,便可能身敗名裂,成為他人升官的墊腳石.....”
這個......徐長安沉默了。
千金買官,焉的不貪!
其中的風險,未必大家不明白,但總有許多人前仆後繼,捨身忘死,或許只為“我跟他們不一樣”這個不是理由的理由吧。
古今中外,概是如此。
金不凡凜然道,“我本俗人一個,雖說從未想過用聖人言行來要求自己,然人貴自知,即便初時不起貪婪之心,時日久遠,卻難免不起吃虧之念,此為人之常情,誰都難以免俗。”
“我可不想以身犯險,自絕於萬民,或是自甘墮落,日後墜入餓鬼道。”
三觀如此之正,令徐長安三人肅然起敬,簡直就要起來鼓掌致敬了。
然而他的話還沒結束呢,眯著眼笑道:“好啦,套話說盡,咱就來點實心實意的東西了。你們可知人生一世,何物最為緊要?”
三人尚未回答,他卻自顧自道:“無非是金錢,權力!”
“金錢可以買到權力,權力可以賣出好價錢,此二者取其一即可求其全,如今我已得其一,便可得其二,又何必再去勞神費事,做這種高投入,高風險,低迴報的生意呢?”
徐長安三人差點直接暈倒。
九曲十八彎,又不是真心話大冒險,老大,你說這些有意思麼!
看著他們一臉吃癟的表情,金不凡不禁哈哈大笑。
“好啦,道理說歪了,酒倒喝足了,長安哥也要出圈了。老大。現在咱們去哪裡......消遣?”鄭奉臉上飛紅,痴痴道。
元秀拿眼斜吔著他:“小屁孩,知道什麼是消遣麼?知道上哪裡消遣麼?